“聘金紋銀三十兩,實心金鐲子一對,金耳環一對,金釵子一對,豬肉半扇,羊肉整只,六匹細棉布,十壇酒,十封糖點心……”
盛安一邊念一邊咂舌,這份聘禮算是十分豐厚了,光聘金就有三十兩,跟小地主家娶媳婦也不差什么。
念完最后一項,盛安語氣肯定道:“小姑,這些聘禮足夠了,招娣和張叔張嬸他們定能感受到你和小姑父的誠意。”
徐翠蓮松了口氣,臉上帶著喜色:“你覺得夠那就夠了,這些天為聘禮的事,我和你小姑父沒少頭疼。”
自家條件是不錯,尤其是今年臘腸大賣,她的臨時小作坊賺了近四十兩銀子。
只是二奎和小奎翻年就是十六歲,兄弟倆的親事也要相看起來,她就有點擔心給招娣的聘禮多了,回頭無法給兩個小的準備同等的聘禮。
要是三個兒媳婦的聘禮不一樣,以后家里不得天天雞飛狗跳?
還是得一碗水端平才行。
“小姑,你是個好婆婆。”
盛安由衷地感慨,心里也為自家好姐妹開心。
“哈哈,好不好我說了不算,等以后我老了,床前有個兒媳婦端茶倒水,我才不算惡婆婆。”
徐翠蓮笑得很開心,臉上全是即將做婆婆的喜悅:
“招娣是我看好的兒媳婦,我跟她肯定處得來。大奎是長子,將來我跟你小姑父養老,還得看他們小夫妻。”
就憑這一點,她就不可能虧待招娣這個大兒媳婦。
將來小兩口生下孩子,她這個奶奶還會幫忙帶,當年她的婆婆也是這樣待她的。
兩人就聘禮聊了幾句,盛安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問道:“小姑,三姑似乎對我有意見,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翠蓮臉上的笑容一僵,含含糊糊地說道:
“她就是個刺頭性子,這些年跟我這個嫂子的關系處的就不怎么樣,八成是見不得我夸你,才故意說那些不中聽的話。”
盛安壓根不信,抱著徐翠蓮的胳膊來回晃:“小姑你就說實話吧,不然今晚我鐵定睡不著,指不定要找你侄子的茬。”
徐翠蓮無語,這么直白的說出來,是真不把她當外人啊。
被盛安纏的沒辦法,徐翠蓮只好實話實說:
“他三姑的大閨女跟你同歲,之前她看中瑾年,讓我牽線說合她大閨女和瑾年,當時瑾年還沒跟你相看,我就問了瑾年的意見,瑾年面都沒見直接拒了。”
說到這里,徐翠蓮嘆了口氣:“本來瑾年拒了,他三姑也沒說啥,虧就虧在她大閨女年初嫁的男人不像話,成婚第二天就把人打的下不來床……”
疼愛的大閨女所嫁非人,張三姑心里豈能不難受。
她上門找女婿討說法,女婿當著全村人的面,說她大閨女不會伺候男人,讓她根本沒地方說理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張三姑也無法讓閨女脫離婆家回娘家,否則家里幾個沒成家的孩子,婚事都會成為大問題。
張三姑心里憋著一口氣,剛才看到衣著光鮮、氣色極好,在婆家明顯過得很舒心的盛安,她自然聯想到自己受苦受難的大閨女。
這一聯想,張大姑會覺得徐家這門好親事,是被盛安截胡了。要是自家大閨女嫁到徐家,日子也會如此順遂喜樂。
盛安聽完前因后果,對張三姑飽受家暴之苦的大女兒心生同情,對張三姑的做法嗤之以鼻:
“她不想辦法收拾那個糟心女婿,卻是把矛頭指向我這個無辜的人,不就是欺軟怕硬覺得我好欺負?
瑾年又不是我從她閨女手中搶來的,她有什么理由對我不滿?看在她是大奎三姑的份上,我才沒有同她計較,否則剛才就讓她下不來臺。”
徐翠蓮清楚這個侄媳婦的性子,趕緊說了幾句軟話:“這件事是她不對,晚些我讓你小姑父說她一頓,保證沒有下次。”
盛安擺擺手:“算了,我跟她又不是正經親戚,一年到頭見不到兩回,沒必要讓小姑父為難。”
徐翠蓮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太識大體了,她活到這把歲數還不如你活得明白。”
堂屋里還有一屋子客人,徐翠蓮不好在房間里多待,就與盛安一起出來了。
吉時一到,張大奎在徐翠蓮的再三叮囑下,讓人抬著聘禮一路敲敲打打趕往槐樹村。
聘禮都裝在箱子里,足足有八抬,看得周圍鄰居一陣眼熱,恨不得這些聘禮是自家閨女的。
有好事者湊到徐翠蓮跟前問給了那些聘禮,徐翠蓮把三十兩聘金說成十兩,其它聘禮就按實際說了出來。
饒是如此,街坊四鄰也驚得倒抽一口涼氣,連張三姑也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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