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林紹文和李木新面對面坐著，其他人則坐在另一頭。“林紹文同志，我現在代表部里和你談話，如果有異議，你可以提出來……”“好的。”“請問你是不是在軋鋼廠擔任副廠長職務的同時，又在協和擔任副院長以及醫科大學擔任教授……”李木新這話一出來，楊衛國坐不住了。“李專員，等等……協和擔任副院長我們知道，教授又是怎么回事？”“林紹文同志在醫科大擔任一級教授的職務，工資是三百四十五元……”李木新沉聲道。“這……”楊衛國等人都傻眼了。聽說過吃雙餉的，可沒聽過吃三餉的。更何況……三百四十五元的工資，你拿著不燙手嗎？“林紹文同志，請回答我的問題。”李木新正色道。“是這樣的沒錯。”林紹文點點頭。“我調查了一下協和的出勤，你根本沒有出勤過，這是事實嗎？”李木新又問道。“是的。”“軋鋼廠，你經常早退或者曠工，這是事實嗎？”“不是。”楊衛國站出來道，“李專員，協和我不清楚，但在咱們廠，林廠長可沒有遲到早退的現象。”“對對對。”魯有鐵幫腔道，“我負責咱們廠的考勤記錄，林廠長每次外出有事，都是遞交了請假條的。”“好，我知道了。”李木新點點頭，又翻開了面前的文檔道，“我看了一下醫科大的記錄，你也根本沒去上過一天班……這是事實吧？”“是的，我沒去上過班。”林紹文點燃了一根煙。“好的，感謝你的配合。”李木新又掏出了一份早已經寫好的文件，“鑒于林紹文同志在三處任職，有吃空餉的行為，所以我部和衛生部同時簽署了文件，免去林紹文同志軋鋼廠副廠長的職務以及協和副院長的職務……”“李專員，這罰得太重了吧？”魯有鐵小心道，“你說協和的職務免了也就免了，可咱們軋鋼廠，林廠長可是兢兢業業的在工作啊，且深受人民群眾的愛戴……”“愛戴嗎？”李木新掏出了一疊舉報信，丟在了桌上，“這些都是寫到部里的舉報信，你們可以自己看看。”“這幫子狗日的。”楊衛國咬牙道。“畜生。”魯有鐵也是臉色鐵青。每一封信筆跡都不同，而且涂涂改改，很明顯是文化程度不高的工人寫的。李新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林紹文同志，部里也不是想一桿子把人打死，所以暫時保留了你廠醫的工作，可鑒于你犯的錯誤，給你評的是四級廠醫……”“不是，怎么才四級呀？”楊衛國急了，“林……林紹文同志進廠就是四級，現在怎么也該是八級醫生了吧？”現在免職已經成為定局，所以只能在待遇方面往上談了。“這是部里的決定。”李木新淡然道，“如果楊廠長有問題，可以找部里去反映。”“我接受。”林紹文語氣淡然。“好，那麻煩你在這里簽個字。”李木新遞過來了一份文件。林紹文毫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多謝林醫生的配合。”李木新起身和他握手，內心長舒了一口氣。這事可提前沒和林紹文會鬧情緒呢。可沒想到居然這么順利。“謝謝李專員。”林紹文笑了笑。“那我告辭了，留步。”李木新說了一聲后，轉身朝外走去。他這話也是多余，楊衛國等人根本沒有送他的意思，只是圍在林紹文身側噓寒問暖。“小林，你得罪誰了？”楊衛國皺眉道。“不知道呀。”林紹文苦笑道。“不行，我得去問問部長，這也太欺負人了。”魯有鐵憤憤道。“別去了。”林紹文擺擺手道，“我的降職文件就是關部長簽署的，你找他有什么用？”“可是你這……”“算了，我本身也就是個廠醫，機緣巧合之下才走上高位，現在只是被打回原形了唄。”林紹文聳聳肩道。“哎。”幾人都是嘆了口氣。播音室。于海棠正在整理稿子，突然宣傳部部長臉色鐵青了走了進來，遞了份文件給她。“小于，回去勸勸林……林醫生，我們大家都支持他的。”“什么？”于海棠正一頭霧水，可部長已經走了。她打開文件一看，整個人傻眼了。“下面……下面播放一則通知。”“鑒于林紹文同志在擔任廠長期間，有瀆職行為，所以免去其副廠長的職務，取消其行政級別，繼續擔任廠里的醫務室醫生，享受四級待遇……”于海棠語調低沉，絲毫沒有往常的爽朗。一車間。“真是蒼天有眼啊。”易忠海大喜道。要你小子牛，現在栽了吧。還在院里擺廠長譜，我呸。七車間。“媽的，虧大了。”劉海中頗有些懊惱。劉光奇真是個豬腦袋，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呢。如果現在去整林紹文，他拿什么反抗？食堂。秦淮茹整個人都呆在了當場，不敢置信的聽著廣播。就這樣……被免職了？傻柱卻心情大好，飯也不做了，反而唱起了河北梆子。宣傳部。許大茂倒是不敢面露喜色，因為他們部長今天心情很不好，萬一被抓到了，不死也得脫層皮。臨近下班。林紹文正悠哉悠哉的準備上車，卻被易忠海等人給攔住了。“林紹文，你現在屁都不是，不趕緊把車還回去？”“你管的著嘛？”林紹文不屑道。“你再狂，信不信我告你一狀。”劉海中厲聲道。“喏，楊廠長來了，趕緊去告狀。”林紹文撇撇嘴道。“都圍著干什么？”楊衛國板著臉道。“廠長，這林紹文不是犯錯誤了，我們告訴他把公家的車還回去……可不能占公家便宜。”劉海中舔著老臉道。“這車是人家醫院配的，是專門給林紹文下鄉義診用的，和廠里沒關系。”楊衛國沉聲道。“可……可他天天開著車上下班，那影響多不好啊。”易忠海皺眉道，“知道的當他是廠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還是領導呢。”“你不服氣找人家協和……不對，找人家軍區醫院去啊。”魯有鐵冷聲道，“你找我們說有什么用？我們難道還不準他用車不成？”“這……”眾人頓時熄火了。去協和鬧也就算了，軍區醫院……還是算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