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老爺子那邊只是他們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能寄以太多的期望,但眼睜睜的看著這根稻草在眼前沉下水,心里的凄涼更是不堪。
“做好份內的工作,以后條件合適,還可以介入!”
哪不是說,淮能這往后是生是死,都要看沈淮的臉色?
軟刀子割肉,才叫人心更生畏懼。
要有選擇,大家都寧可現在就斷臂求生,沈淮有什么條件提出來,能談則談,大不了斷條胳膊出去。要是三五年內,都不知道沈淮最終會怎么去折騰淮能的命運,這樣的滋味,怎么可能更好受?
劉建國最沉不住氣,拍著桌子說道:“江東省要搞成廠網分離,淮電東送才搞得成。這件事不讓淮能參與,那大家都不要想干,大不了一拍兩散……”他拿起手機來,就撥了一串號碼出去。
謝芷抬頭看了劉建國一眼,而她爸、葉選峰他們都沒有阻止,心想他們或許真想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劉建國他舅身上,就算電力部裁撤了,在電力系統內,賀的影響力絕對不是小姑宋文慧所能及的。
賀未必沒能力在江東省電力系統內部找到人,將廠網分離這事攪黃掉。
然而這希望燃起來沒有久,就熄滅了。
劉建國的電話一直都撥不通;過了良久,劉建國的手機有短信聲響起,謝芷坐在劉建國的對面,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短信簡單卻意味深遠:“大家把份內事做好。”
謝芷心想賀不接劉建國的電話,大概也是清楚他這個外甥是什么秉性,會胡亂說什么話。
賀雖然還坐在電力部部長的位子上,但現在國內部委及國企改制的聲音日趨一致,而在改革的滾滾洪潮面前,就連能力稍弱、姿態稍稍保守的胡致誠都不得不騰出位子,賀站起來就是棄子。
“大家把份內事做好。”
看到賀成國回復來的這條短信,大家也是面面相覷。
從字面上,這句話不難理解,然而什么才算是份內事?
謝芷輕聲說道:“賀部長的意思,應該還是要淮能集團,將‘煤電聯營’、‘淮煤東出’這兩件事做好。淮西等地每年可開采、外輸的煤炭資源潛力達到兩到三億噸,淮煤東出就算只占其中一半的份額,也是每年一億到一億五千噸的量。即使將來淮西建設的坑口火電集群每年外輸電力達到一千億度規模,就地消耗的煤炭也就三四千萬噸左右,而經徐東鐵路、新浦港、渚江航道往華東沿海省市輸出的煤炭資源,每年依舊可以達到最高一億甚至一億兩千萬噸的規模。”
謝芷也不想說得太多,畢竟淮能集團的事,還輪不到她指手劃腳說什么。她就是覺得,只要淮能將這些事情做起來,在淮海灣及周邊區域經濟的地位,依舊會擁有極其重要的地位,還是能抓住不被分拆的最后一線生機。
不過,淮能要抓住這線生機,也不容易。
徐東鐵路復線改造,除開華東鐵路局,省國投、淮煤集團都有參與。
特別是淮煤集團,早在兩年前就與梅鋼合作,在新浦建設煤炭交易市場,建設煤炭中轉港,今年經新浦港中轉的外輸煤炭,就將達到一千萬噸,而淮能煤業在淮西收購整合地方煤礦之后,總產能才七百萬噸。
淮煤集團這次又參與東江電力的建設,算是正式介入火電市場,未來自然更是大規模開發淮西煤炭資源的核心主力。
淮能要是給沈淮打得再弱勢一些,動作再遲疑一些,淮海省政府完全就有可能以淮煤集團為主體,將徐東鐵路復線改造工程的主導權拿過去,徹底的將淮能踢到一邊去。
胡舒衛、羅慶帶著六十多個骨干,從淮能電力出走,未來自然是東江電力建設淮西火電集群的主力,這也給淮能電力帶來極大的危機。
這么一批核心工程師出走,淮能電力可能連維持現有的電廠運營,都會有不小的麻煩,想再新建火電廠,短時間就會面臨人才匱乏的困境——現在甚至還不清楚,東江電力正式組建之后,淮能電力還會不會源源不斷的往那邊流失人力資源。
內憂外困,頭頂還懸著一把隨時會要老命的利劍,即使這次看不出有調整葉選峰的意思,但謝芷也不覺得他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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