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的舊城改造面臨著種種現實的困境,最主要的還是缺錢——沈淮也不會將這種種解釋給眼前的安田智誠、筱崎澤、山崎信夫知道。
安田財閥九六年全球產品銷售額高達六百多億美元,淮海全省的工業總產值甚至都達不到這個數,沈淮不值得安田智誠、筱崎澤能對中國當前的種種現實困境感同深受。
跟他們解釋再多,他們來一句“何不肉糜”,鬧的也是這邊的笑話。
當然,沈淮也不會認為安田智誠、山崎信夫相邀拼席,只是幼稚到只為在拆街的問題讓他難堪。
沈淮按捺住心里的些微不快,與安田、山崎喝著酒,泛泛的談論一些經濟話題,也談不上有什么營養,總之不能干坐著喝酒就是。
“我聽說梅鋼有意出售上市公司的部分股份,為此在倫敦、巴黎、香港等地積極尋找海外買家……”席到中途,安田智誠問道。
沈淮放下手里的酒杯,平靜的看了安田智誠有那么幾秒鐘,才笑道:“安田社長的消息很靈通啊。只是,消息略有些偏差,倒也不是梅鋼集團想要出售上市公司的股票,而是眾信在為手里所持的上市公司股票尋找買家……”
不要說世界很大,但國際真正頂尖的金融資本圈子就那么窄。
孫亞琳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巴黎、倫敦,為手里持有的上市公司梅溪工業股份那部分股票尋找海外買家,為新浦煉化項目籌劃啟動資金,作為安田財閥新一代的核心人物之一,安田智誠能在國內知道消息,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說實話,安田財閥對眾信手里所持的這部分股票感興趣,沈淮也不會感到奇怪。
沈淮與孫亞琳起初的計劃,主要考慮是在華商資本圈內,為這部分股票尋找買家,不過進展談不上順利。
倒也不是沒有人開價,倫敦武家通過柏克萊銀行,愿意為眾信手里這一億六千萬股支付五千萬美元。只是這跟孫淮跟孫亞琳超初賣掉六千萬美元的預期有較大差距,暫時還沒有談攏,拖在那里。
長青集團這邊,要求更苛刻,不僅想收購眾信手里上市公司股份,更想收購眾信手里新浦鋼廠的股份,兩者打包,給出兩億美元的開價。
當初籌備新浦鋼廠項目時,沈淮跟孫亞琳不是沒有向長青集團融資,但給拒絕了,孫亞琳甚至還受到不少的奚落。
最終還是孫啟善私人往眾信產業基金里注入五千萬美元,使得眾信前后能夠籌集到一億兩千萬美元的資金,注入新浦鋼廠的建設中去。
現在看著新浦鋼廠將要建成了,孫家其他人倒是眼饞了。
眼饞倒也罷了,至少開價也稍為高些。
扣除上市公司的那部分股票不說,孫家其他人只愿意為眾信對新浦鋼廠持股支付一億四千萬美元,相比較眾信最初的投資,只有兩千萬美元的溢價,只能算聊勝于無。
孫啟善作為長青集團的高層,倒不拒絕孫家其他人的這個要求,孫亞琳就沒有好脾氣,理都沒理,就回來了。
孫亞琳帶著情緒回來是一回事,事情還是要做——既然安田財閥主動表現出興趣來,沈淮倒也按捺得住,淡定的看著安田智誠。
聽到沈淮的糾正,安田智誠也是淡淡一笑,說道:“聽說眾信在倫敦、巴黎尋找海外買家,并不是特別的順利……”
沈淮說道:“也談不上順不順利,想必安田社長也對眾信有過調查。目前眾信跟長青集團的關系,就跟安田財閥下面有些較duli的企業跟安田財閥的關系一樣,既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卻又有一份想掙扎著duli長硬翅膀的心思。想必安田君也有獨闖一片天下的雄心吧……”
安田智誠稍稍一怔,他還以為沈淮這段時間為債務、融資焦頭爛額,他表示意圖能得到積極些的回應,沒想到沈淮的鋒芒真有著傳說的銳利。
他對眾信、對孫亞琳、對沈淮跟長青集團背后孫家的關系,自然了解——梅鋼系涉及到的資本面較為復雜,但孫家始終是梅鋼系最核心的資本支持。
當然了,華裔孫家在資本層面,還是沒有辦法跟安田財閥相提并論,但作為家族資產逾二十億美元、控制資產逾百億美元的財閥家族,內部關系必然錯綜復雜。
眾信脫胎于孫家不假,孫亞琳本身就是孫家小輩子弟,眾信產業基金早期的主要購買者,幾乎也都是孫家人或跟孫家關系密切的投資人——眾信在產業股權投資上表現出色,孫家想將眾信合并到長青集團里,這個也不難理解。
但同時眾信未必就甘愿回歸大家族……這種心態,安田智誠是最清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