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點點頭,知道秦大偉的思路還是清晰的。
無論是省煤炭工業設計院,還是淮西市煤炭工業規模設計院,淮煤集團都有著極深的影響力——所以新浦將建的儲煤場設計方案、可行性及工程造價評估,紀勇新等人有幕后有cāo作的余地。
同時,淮煤集團在煤炭工業工程建設方面,有自己的建設隊伍,儲煤場建設沒有理由不交給淮煤集團下屬的工程企業承建。
現在的情況就是紀勇新他們想少造東西多報價,要破局,就要想辦法在一些環節上繞過他。
沈淮想了想,又跟秦大偉說道:“這樣吧,我還是跟孫浮敬見面再談一次。”
***************
秦大偉有他的一攤子事,談過儲煤場方案的問題即行離開,沈淮戴上安全帽往鋼廠工地里走。
新浦廠就將要主體竣工,大規模員工的招聘及培訓已經展開,還要持續下去,接下來就將是大量的設施調試及掃尾工作。
照著計劃,到七月之前所有配套工程都要完成竣工驗收,之后就是試生產。鋼廠要能趕在九月之前正式投產運營,中間還不能出大的紕漏……
一圈走下來,沈淮又由趙東、趙治民陪同下,登上廠辦大樓的天臺,眺望滿眼望不到邊際的廠區。
基建工程完成之后,鋼廠的大體框架就勾勒出來,很難想象這里一年多前還是一片荒蕪。
沈淮又跟趙東、趙治民說了跟淮煤集團在儲煤場在防塵投資上的分歧。
“霞浦縣明后年的燃煤總量將會激增到四百萬噸,控制再好,硫化物跟粉塵排放,總量也會巨大。要是煤交中心的儲煤場不能一開始就在防塵上嚴格把關,當中轉量從三五百萬噸提高到三五千萬噸時,新浦日后的空氣污染問題只怕會非常嚴重……”趙東說道。
沈淮點點頭,無論是趙東還是趙治民,都對當前國內的工業體系有深刻的認識。
之前霞浦縣境內的企業,幾乎就沒有污染控制方面的概念,而實際造成的污染也不是特別嚴重。這并不是這些企業很自覺,而是霞浦縣之前的工業規模少,又是以污染輕的輕工業為主,就算這些企業敞開口子往地表、往大氣排污,也不會造成特別嚴重的影響。
霞浦縣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新浦鋼廠、電廠都是重工企業,就這兩家企業,就使得霞浦的年燃煤量提高了十四五倍。
霞浦縣以及東華市里,很多人都沒有這方面的自覺,不過長期在國內工業體系內工作的人,還是有清醒認識的。
大多數的國資企業,雖然經濟效益談不上多好,但在治污、控污以及安全衛生方面還是建立了一套完善的體系;不過后期經營局面艱難,有些國企在相關方面的工作就馬虎起來。
沈淮當然知道,國內要發展大規模的工業體系,絕對無污染是沒有辦法做到的,要達到歐美國家的控污水平也很難困難,要稍稍放寬尺度。
不過,再怎么放寬也是有限度的——要是在防塵、降塵等工作上一開始不能建立一個相對嚴格的標準,將來霞浦縣的煤炭年中轉量提高三五千萬噸規模,沈淮當然能夠想象,到那里粉塵污染失控的局面會有多嚴重。
“國內官員在控污方面,倒真很少有你這般清醒的認識。”趙治民感慨道,他加入梅鋼有段時間了,但他之前跟國內外很多地方、企業接觸,還是知道國內在控污方面的意識有多薄弱。
沈淮笑了笑,在很多人的看來,或許以為他將梅溪、新浦乃至整個東華都當成往上爬的臺階,當成跟強者對抗的依仗,而他心里始終清醒的知道,這是他要為之建設、呵護的家園。
沈淮看了看手表,時間真不經耗,天色又是將晚,除了儲煤場在防塵投資上跟淮煤的分歧外,現在更叫他頭痛,無疑還是陪選人的問題。
這大概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吧。
照道理來說,徐福林給開除公職之后,不存在繼續挑釁這邊的可能,但又保不定藏身背后的徐福林的背后,還有人在搗鬼。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