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志榮磕破的額頭已經結了疤,到廠醫室清洗了一下,看著傷疤不是太明顯,也沒有包扎,就在廠醫室。
在地方保護主義橫行的當今,曾志榮并不清楚,沈淮會不會公正的看待恒洋船舶與他們縣航運公司的債務問題,或者只是看到其中有利可圖,才站起來橫插一腳。
要是后者,曾志榮也不會擔心什么。
他這次過來,就做好給地方狠敲一筆的打算。比起給挖掉一塊肉,也要比吃閉門羹,也要比兩艘船爛在船塢里,四百萬船款收不回來強。
等了半天,就在曾志榮漸沉不住氣之時,徐建陪同趙天明走過來。
看著霞浦縣航運公司經理徐建陪同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走過來,而不見沈淮的蹤影,曾志榮心頭又蒙上一層yin影,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又發生了什么變故。
不過徐建不再躲著不見,比剛才他們給擋在大門口不能進來,事情看上去總有些轉機。
也不管曾志榮壓根不會信他的鬼話,但場面上開脫的話總是要說,徐建拋開心里的憂慮,走過來熱情洋溢又自責的握住曾志榮的手,說道:
“今天真是對不住曾總啊。我今天跟公司的幾個負責人,在縣里封閉學習,公司這邊聯系不上。我也是剛剛知道曾總你們過來,知道公司對曾總你們的招待很無禮。我代表航運公司,要跟曾總你鄭重的道歉,”又介紹趙天明給曾志榮認識,“趙天明趙縣長是我們縣分管港務局跟航運公司的副縣長……”
“今天的事,沈書記跟我知道后,都對航運公司提出嚴厲批評。同時縣里不夠重視這件事,對航運公司監管不到位,也要跟曾總你道歉。”趙天明走過來,跟曾志榮握了握手。
“不敢,不敢,今天是我們冒昧登門,多有打擾。也是我們失禮太多,要對徐總跟趙縣長道歉……”曾志榮哪里會糾纏今天發生的這點不愉快,比起能叫霞浦縣航運公司接受兩艘船、支付船款,這點委屈都不能接觸,他又何苦親自跑到霞浦來?
趙天明出會議室,主要還是勸徐建不要直著脾氣跟沈淮蠻干,這時候簡單寒暄幾句,就陪同恒洋船舶曾志榮等人返回會議室,跟沈淮見面。
***************看著趙天明、徐建陪同曾志榮走進會議室,沈淮站起來,過去跟他握手,笑道:“上午在車上,我剛好沒有帶名片在身上,想著你們所議論的那個不好打交道的新副縣長,可以就是說我,也就沒好意思自我介紹,希望曾總不以為怪?”掏出名片遞過去,算是彌補上午在車上的失禮。
“我們在背后議論沈書記,還叫沈書記您當面聽見了,這怎么都不能怪到沈書記您頭上去?”曾志榮見沈淮沒有離開,雙手恭敬的接過他遞來的名片,但看到沈淮在名片上的頭銜,又疑惑起來。
曾志榮也是第一次來霞浦,之前只是恒洋船舶市場部負責搜集霞浦縣這邊的信息。然而市場部那邊甚至將霞浦航運公司的分管領導搞錯,也可見搜集到的信息有多不可譜。
也怪不得恒洋船舶市場部的信息采集工作不到位。
現在霞浦縣諸多中層干部,都搞不清楚梅鋼的管理結構,對沈淮在霞浦的地位,以及將來是要取代葛永秋當縣長,還是頂替陶繼興當縣委書記,以及沈淮在梅鋼的具體地位,都在議論紛紛——恒洋船舶在霞浦人生地不熟,又怎能摸清東華及霞浦官場上復雜到叫人抓狂的脈絡?
沈淮身兼市委委員、縣委委員、常委、副書記、副縣長兼城規委主任、新浦開發區黨工委書記、新浦開發集團黨組書記、董事長、新浦鋼鐵集團董事長等職務。
要是把他身上的頭銜都寫到名片上,方寸之間將密密麻麻的寫滿字,十分不好看;故而沈淮舍繁取簡,只在名片上簡簡單單的寫著“霞浦縣人民政府副縣長”一個職務。
沈淮倒是圖方便了,但叫不熟悉霞浦情況的曾志榮心里混亂起來:
沈淮既然就是他們過來之前誤以為分管航運公司的副縣長,那為什么航運公司的經理徐建以及同是副縣長的趙天明稱呼他為“沈書記”?是他還兼其他職務嗎?
另外,沈淮倘若只是霞浦普通副縣長,為何又能插手干涉其他副縣長的分管事務?難道看上去相貌堂堂、神情沉毅的趙天明,是個任同僚踐踏的軟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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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志榮從商多年,精明而務實,當然知道很多事情都要比想象來得復雜,既然一時摸不清水底,那就更應該稍安勿燥。
沈淮沒有太多時間留在這里,跟曾志榮、趙天明以及徐建他們打太極拳,直接說道:“我也是剛剛了解到縣航運公司跟恒洋船舶的訂單及債務糾紛,我跟趙副縣長,在這里先跟恒洋船舶承諾一點,就是我們霞浦縣是講誠信的,不會有無故撕毀訂單、賴帳不還的行為。之前發生的一些誤會,也希望曾總不要放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