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林在官場混跡了這些年,他有這個眼力,但是他怕建中年輕氣盛,經不起這個挫折;怨只怨,建中當初搞餐飲,沒有搞建材或者建筑什么的。
**************徐福林還想苦口婆心的勸說些什么,這時候辦公室的門給推開,酒樓一名工作人員喘著氣走進來,跟徐建中匯報:“拆遷隊過來刷墻了,好像是縣政府辦杜主任帶隊……”
沒等徐福林開口問詳細,徐建中“蹭”的火起,嘴里罵道:“杜狗日欺人太甚,他也白吃過老子的,今天不叫他吐出來,老子就不信徐!”甩手就先走了出去,要去找杜建算賬;徐福林在后面連喊幾聲,都當沒聽見。
陳燕忙跟徐福林追下樓去,只見杜建帶著四五個縣里的工作人員,提著石灰桶站在前樓臨北山路的西墻邊,杜建親自拿起掃帚似的東西,醮著石灰水,在精致粉刷的西墻上,寫出比人還高的半個“拆”字。
“杜建,你個雜碎,你他媽敢再寫一筆,老子砸死你。”徐建中沖下樓,怒火攻心,拿起院墻角一只花盆就要沖去砸杜建,叫徐福林從后面一把抱住。
“你們都吃了狗屎,給我抓住這畜生。”徐福林見兒子失去理智,他抱不住動,沖著圍觀的工作人員破口大罵,叫他們一起過來,將人揪住不得動彈。
“爸,杜狗日的都要騎到你頭上來拉屎了。”徐建中掙扎著大吼,他不敢對沈淮搞什么事,但杜建狗仗人勢,竟然這樣**裸、步步緊逼的踩到他徐家頭上來,他受不住。
“徐副縣長也在啊,還是徐副縣長你深明大義,”杜建半輩子見過太多的風雨,在基層跟農民拿鋤頭對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也不是沒干過,自然不會怕徐建中手里的小小花盆,笑著說道,“縣政府常務會議做出決議后,針對徐記酒樓的拆遷補償款,很快也計算出來。沈書記要我們把工作做細,所以事先把公告貼出來。”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一張公告,遞給陳燕:“小陳也在這里做徐總的工作啊,那真好,這布告你來幫我貼一下。”
陳燕心虛的招呼了一聲:“杜主任……”但看著杜建手里的公告,給杜建擠兌在那里進退不得,平時腦子靈光的她是一時嘴拙,轉頭無意的看到路邊停著一輛桑塔那,沈淮正坐在車里看著這邊所發生的一幕,心驚肉跳的轉頭看向徐福林……沈淮推開車門,大步朝這邊走過來,指著徐建中的臉,劈頭喝斥:“你有種砸給我看看。辱罵、威脅國家工作人員,誰給你的膽子?我現在明明確確的告訴你,就是我沈淮要拆你家的樓。我再不妨告訴你,你得不得罪我不要緊,但大家眼睛都看著,誰敢吃相太難看,我就收拾誰。這棟樓,你是怎么建起來的,你心里有數,有什么臉站出來喊委屈?”
沈淮回頭對杜建說道:“你明天就拿拆遷補償協議過來,另外通知挖機到場。誰阻攔,誰不簽字,這案子就從根子上給我挖下去,不管牽涉到誰,一律上報縣委處理……”
徐福林站在一旁臉色灰暗,雖然給很多人盯著看,卻沒敢說什么,他怕稍有些不慎,刺激得沈蠻子專揪住他打——這幾年來沈蠻子在東華的行事風格,大家都有耳聞,看他到霞浦縣后這些天脾氣陰沉了許多,還以為他轉了性,誰曉得沈淮骨子的蠻橫壓根就沒有改變過。
沈淮叉腰盯著現場的人看了幾秒鐘,見一個個鴉雀無聲、噤若寒蟬的樣子,甩手就要走回車里離開這邊。
沈淮轉身時,驀然看到熊黛妮站在路口,穿著長t恤,牛仔褲,肩頭背著一只奶黃色的小挎包——見熊黛妮這時候出現在這里,沈淮眉頭蹙起來,沒有說什么,轉頭鉆進車里。
熊黛妮看著沈淮眉頭蹙起來,似乎對她的出現很不滿,她忙走去,拉開車門坐上車解釋:“我過來不是說要替徐建中求情。聽陳燕電話說,徐建中的抵觸情緒很大,我怕鬧出什么大事情來,對你在霞浦開展工作會不好,也沒有多想什么,就過來了……”
沈淮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
他也怕杜建鎮不住場面,才將車停在路盯著看。
雖然徐建中真動手打了杜建,將事情鬧大了,他能將徐福林牽進來打下去,但是,打壓甚至拿下一個副縣長,都不是沈淮此時想做的事情,他更擔心事情經陳寶齊傳到省里,有可能會變味。
他現在還不能讓省里對他有控制不住場面的想法,很多事情,他都需要把握好寸度:沒力度不行,太過火也不行。
熊黛妮的心思跟他是不謀而合的。
熊黛妮看著后視鏡里沈淮的臉還是有些繃,有些忐忑,小聲的說道:“你剛才脾氣好大。”還是擔心冒冒失失的過來,會叫沈淮心里不高興,現在想想,她真不該冒冒失失的過來,她當然不是為了徐建中,但是沈淮的事情,需要她來關心嗎?
沈淮回頭沖著熊黛妮一笑,問道:“嚇著你了?我都好久沒發脾氣了,再不發發脾氣,怕好些人誤會我沒有脾氣啊。”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