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波心里想沈淮要真是相中了誰,而沒有點名要人,大概也是確認對方是有資格讓學校推選上來的,這樣就省去“任人唯親”的議論,也能叫推選上來的那個人避免受到不必要的關注——只是有些意外是很難避免的。
下面人雖然時時都在揣測上意,但有時候難免會給私心蒙憋,以為事情有cāo作空間,無意間就把沈淮相中的那個人擠出名單之外,這也說不定。
或許沈淮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吧?
不過,耿波對這個推論也不確定,誰知道沈淮不是拿借調一事探個底呢?
畢竟比起來從縣中借調三名教師補充招商引資力量的不足,接下來開發區兩委班子的選拔才是重頭戲。
沈淮先讓選拔程序的問題先暴露出來,敲打一下,反而可能避免接下來兩委班子選拔可能會出現的矛盾。
耿波是常委成員,昨天會議過后,對開發區兩委班子,他也有推薦資格。
昨天消息傳開去后,夜里登門的人,叫他到凌晨一兩點都睡下來——對于到底推選誰進開發區兩委班子,耿波心里也很猶豫:親疏有別,能力懸殊,推薦人進去、對方會不會記住他的提攜之恩,都是他要考慮的因素。
但看到眼前這場面,耿波也知道,他還是要先考慮推有能力的人過去,這樣才能避免到時候大家顏面都難看。
見顧立章也是眉頭微皺,耿波猜測他估計也是在想這方面的問題。
所謂上意難測,就連陶繼興都要唯沈淮馬首是瞻,耿波才不覺得他這個縣委常委,真有什么資格跟沈淮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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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一通電話打了有近七八分鐘,他走回會議室,三個教師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兩名教師表現很差勁,在電話里甚至都不能用英語將基本的意思表達清楚,只有一個男教師磕磕巴巴的將拜訪的事情確定下來,沈淮拿著名單,指著這名男教師跟顧金章,說道:“看來,目前也就這個陳禮杰合格……”
顧金章昨天把事情交給楊立,就沒有關注,也不覺得借調三名普通工作人員真需要他與楊立兩個人親自過問;他也不知道楊立有沒有親自盯,聽耿波說沈淮對推薦名單有疑惑之后,都沒有時間把里面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也過來一起參加面試。
顧金章現在也不清楚這個陳禮杰就一定不是塞進來的關系戶,另兩個教師表現很差勁,也說不定是給塞過來當陪襯的——當然,沈淮說這話也就說不定是試探他的。
顧金章這時候也從內心深處,感受到沈淮所帶給他的壓力,而不是單純之前因為聽聞沈淮蠻橫作風而有擔憂——沈淮要是魯莽之輩,倒也好應付,惹不起還能躲得起。
而眼下的情況,你不配合他工作,就要防著他給你下套子,將你徹底的踢出去局去——這個壓力就不同了。
顧金章笑著說道:“這個陳禮杰,我看最多也只能算是勉強合格,”他直接問眼前這個青年,“縣中就真沒有能把口語說得更溜一點的老師了?”
耿波也眼睛盯著陳禮杰,期待他的答案,同時也是暗暗心驚:這本該是沈淮要問出的話,現在卻是顧立章問出口;那真要去查誰在這件事背后搗鬼,顧金章就必然沈淮站到一起去了。
陳禮杰經驗不足,站在會議室里,像是菜市場攤位上的貨品給縣里幾個領導挑挑撿撿,既緊張又尷尬,臉漲得通紅。
陳禮杰終究是抗不住沈淮、顧金章、耿波、戴泉等人施加的壓力,猶豫的片晌,吶吶的說道:“我們學校,王衛成老師、楊柳老師他們,口語都比我要好,他們好像也有報名,不知道為什么,陳校長沒有推薦他們過來……”
“縣中的校長是陳斌,我認識,”顧立章跟沈淮說道,“這個陳胖子,真是膽大包天,縣里急著要用人,他竟然也敢捂著不放手。等會兒,我親自給他打電話,要他一定把縣中最好的英語老師推薦過來;沈書記,看怎么樣?”他也不想真的就徹底查個底朝天,既然陳禮杰把陳斌給供出來了,那就集中火力敲打陳斌就可以了,只是不確定沈淮的意思。
“好吧,這些事還是只能拜托顧書記你,我是真不熟悉地方上的情況。”沈淮說道,借這種事敲打一下就可以了,他也不想順藤摸瓜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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