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亞琳已經提前回法國了,但她在梅溪生活也是“窮奢極yu”,老宅前院葡萄藤架下置有火盆,生火取暖的柴火也都準備。
澆油架木生火,冬夜里火盆升騰起來的火苗,輻射著叫人感覺溫暖的熱量,沈淮就與趙東、楊海鵬坐在院子里談話。
“市鋼重組算是塵埃落定,梁榮俊的‘新政’,差不多會在年后出爐,”趙東拿了根煙,湊到火盆前點燃,吸了兩口,繼續說道,“現在看各方面的反應,梁榮俊接下來的動作,很可能是消減市鋼生鐵及坯材的產量,加強鑄鋼方面的產能。”
沈淮看著手指間的煙灰彈落。
一度甚囂塵上的市鋼危機,到這時算是塵埃落定。
省鋼接受市鋼的煉鋼主營業務及對合資鋼廠15%的股權外加5億元的貸款債務,海豐及長青集團承接合資鋼廠35%外加一億元債務。
梅鋼拿到七千八百萬現金出局,但沈淮他們并沒有放松對對手的觀察。
省鋼接手市鋼的煉鋼業務,對市鋼的煉鋼業務進行重組,以及省鋼自身進一步的產業及產品結構調整,對未來省內的鋼鐵市場都有著直接的影響。
“無論是范文智,還是梁榮俊,雖然跟從的是趙秋華,但他們在行業里的專業底子還是很扎實的,”
沈淮摸了摸額頭,省內鋼鐵行業,范文智跟梁榮俊是梅鋼怎么都繞不過去的兩個人物,沈淮雖然跟他們沒有什么直接的接觸,但必需的了解也是有的,說道,“省鋼依賴自身的礦產資源,在接手市鋼之后,進行產業整體上的布局調整,將生鐵及坯材的生產,主要集中到其在西嶺的工廠,而把市鋼變成其鑄鋼及其他鋼鐵加工基地——這種布局上的調整,應該說是有利的,也可以說范文智、梁榮俊還是把握準脈搏。要說有什么不足,就是省鋼的發展思路,還是局限在本省的礦產資源之上,而恰恰淮海又不是礦產資源大省,這就限制住省鋼未來發展的空間。這也決定了省鋼沒有能力壓榨我們未來的發展空間,我倒是更關心,省鋼派到東華的團隊,除梁榮俊外,有多少值得我們挖的人?”
“現在就要動手挖人嗎?”趙東問道。
“工作總要先做起來,”沈淮說道,“省鋼所采用的煉鋼技術較為傳統,跟西尤明斯有些區別,人挖過來,技術結構的調整跟加強,也需要時間。還有一個,我們要有細水長流的打算,我們挖一個人過來,省鋼就要往東華再補充一個人,這樣才有可有做成長久的買賣……”
楊麗麗幫忙端茶水過來,走近了就見沈淮他們閉口不,知道有些話題不是她所能知聞的,放下茶水就回屋里去,但為聽到的只片語感到奇怪:梅鋼還要大舉招兵買馬?
楊麗麗的婆家就是城北區,對城北區財政依為核心的市鋼廠,情況還相當了解的。市鋼廠在職職工最多時,將近七千人,其中能稱為骨干也就千余人而已,這兩三年也大體分流到梅鋼及合資鋼廠。
市鋼危機有自身管理不善的原因,但技術及管理骨干的大量流失也可以說是一個直接因素。
市鋼危機時,楊麗麗也聽到太多的議論,很多人都猜測市里很可能會讓梅鋼主導市鋼的重組,結果很出人意料,不僅最終是實力更強大的省鋼集團參與進來,梅鋼甚至還從合資鋼廠脫身出來。
楊麗麗對此也深感不解。
要是梅鋼能將市鋼兼并過來,東華幾乎就沒有人能動搖沈淮的地位;或許背后有更深層次的角力,但是沈淮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不取,反而自我放逐似的調去崳山,還是叫楊麗麗看不明白,只能猜測,許是梅鋼在幾度大舉擴張之后,需要消停一段時間進行消化跟積累。
然而在沈淮調去崳山才一個月,又偶爾聽到他跟趙東、楊海鵬這一番談話,楊麗麗更感疑惑:沈淮似乎并沒有想消停。
客廳里,肖明霞以及楊海鵬的妻子許娜陪陳丹坐著聊天。由于肖、許都是楊麗麗所開設的美容店里的常客,待她也沒有以往那么生疏,要她坐過去說話。
楊麗麗瞥見寇萱跟小黎在西屋玩鬧,在說一起過春節的事情;楊蔚神坐在一旁聽,插不上什么話,臉色也有些生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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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沈淮與楊海鵬、趙東他們走進來。
也不知道是他們本來就沒有長談的計劃,還是說談話給她意外打斷,楊麗麗見趙東、楊海鵬這就要離開回市區去,她也把楊蔚喊出來,坐趙東他們的車一起回市區去。
***************趙東、楊海鵬、楊麗麗他們離開后,時間還早,沈淮與陳丹開車送小黎跟寇萱住鎮上去。
下梅公路改造工程要到年后才復工,不過砂石路也算平坦,夜里沒有什么車到鄉下來,沈淮一邊開車,一邊跟陳丹聊天,看著道路兩側的白樺樹沉默的站在夜色深處,給車燈逐次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