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家耀眼的光環之下,鄭峰就覺得自己像個給剝光后丟到聚光燈下的小丑,難堪、羞愧,恨不得狂奔逃離這個世界。
沈淮對鄭峰這個小角色自然不會太在意,只是不愿意在熊黛玲面前失了風度,才這么問一下,要是鄭峰真有跟他一起坐車走的心理素質,說不定他還要高看他一眼呢。
沈淮又跟大高個魏岳稍解釋了一下鄭峰跟熊黛玲他們的關系,就把熊黛玲跟她的同學都丟給陳兵他們,告了一聲罪,他就跟大高個魏岳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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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八十年中期從國外進口的c3型,也是今年才正式改型稱“a6”的黑色奧迪車里,沈淮頗有感慨的看著兩邊飛快后退的街景。
之前的“沈淮”,也只在燕京生活四年;而真正的他,還是在工作之后因為市鋼廠跟治金部下屬的一家研究所要共同研究攻克一道煉鋼技術難題,他代為廠方的技術代表,才有機會在燕京呆了兩個月。
那兩個月吃住都在研究所里,僅抽出一天時間來到**、紀念碑以及紀念堂等地瞻仰了一圈,對燕京實在是沒有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沈淮跟魏岳初步見面,談不上熟絡,而且心里裝著事,上車時就沒有怎么跟他說話,坐在真皮的后車座里,任憑大高個魏岳在前面一邊開車一邊怡然自得的開著車。
魏岳倒是很熱絡的主動把他自己的情況跟沈淮倒了一遍:
他老家是東北遼寧農村,八六年入伍,因為塊頭大,打小練過拳,又根正苗紅,也是機會難得,給編入zhongyāng精衛部隊。不過當時沈淮已經出了國外,故而對老爺子身邊之后的幾任精衛員都不認識。
大高個魏岳是去年從精衛部隊復員,本來只能退伍回地方,連轉業都夠不上,老爺子對身邊的工作人員感情都好,就叫三兒子,也就是沈淮的父親宋炳生,把大高個魏岳安排到農業部當司機。
奧迪已經是夠寬敞了,但給魏岳過一米九的個子擠起來,堵在駕駛座跟座山似的。
沈淮心想他在老爺子身邊當了不少年的精衛員,應該知道許多宋家的秘聞,見他只是說自己的事,而不胡亂問什么,也不胡亂說其他的什么,叫自己無法從他的話里推斷出其他信息,也覺得有趣,心想干精衛員出身的,保密意識強倒不是說說而已。
沈淮猜想應該是譚啟平知道老爺子辦大壽,即使不能親自過來,也會打電話表示祝賀跟歉意,這才經譚啟平的嘴,叫宋家人才知道他坐這趟火車回燕京。至于譚啟平怎么知道他的行程,估計是從潘石華或者別的什么人嘴里知道的。
沈淮作為鎮黨委書記,無法隨隨便便的說就離開東華,是需要向區里請假、匯報行程的。
即使派司機來接站,但之前并沒有一個電話聯絡一下,也是叫沈淮從骨子里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淡漠,心想,派司機來接也許是不得已做給外人看的姿度吧。
車在一棟看上去半新不舊的老公寓樓前停下來,魏岳回過頭跟沈淮說道:“宋局長說你這些年都沒有回家了,這次突然回來也沒有事先說一聲,家里的房間也沒有收拾好,就讓你先在這里住幾天……”
他本以為他“父親”派司機接站,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得有親情一些,沒想到他“父親”只是不想讓他突然闖回“家門”去,才安排司機接站,又把他的臨時住處安排好……
沈淮沉默著沒有說什么,他又能說什么,他本來就打算找間酒店先住下來。
魏岳將僅塞了幾件換洗衣物以及隨身物件的背包接了過去,陪沈淮坐電梯上樓。
一個電梯單元有好幾戶人家,這時候靜悄悄的,都不像有人在家的樣子,魏岳掏了鑰匙打開最里角的一扇門,把鑰匙放在門里側的鞋柜上,跟沈淮說道:“宋局長還要讓我回部里上班呢。你看看,有什么缺的,我下班時給你一起送過來?”
看著房間的痕跡似乎很久沒有人入住,不過家俱還算嶄新,電器也全,應該不會缺什么東西,沈淮跟魏岳說道:“不用再麻煩你過來,我也就是找個睡覺的地方……”既然“父子”都相厭不見,要個司機夾在中間跑來跑去做什么?沈淮接過背包,要魏岳不要再過來了。
“那我就先走了。”大高個魏岳說了一聲,就下樓去了。宋家的事情,他一個外人是不能說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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