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學濤沒有穿精服,顯然是從家里或者別的什么他地方給一通電話直接拉了過來。他的臉色陰沉,沈淮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站在闞學濤身邊的兩名中年人,都穿著二級精督制服,一人是唐閘區分局的局長袁熊,沈淮認識;另一個雖然也穿著二級精督的制服,但沈淮不認得,剛才遠遠的看到就是他在指揮城北區分局的人跟劉衛國他們要人,心想應該是城北區分局的高層。
不過城北區分局,也沒有幾個人有資格穿二級精督的制服。
“這么大的場面,市局在掃黃打非啊?”沈淮嗅著手指間殘留的煙味,戲謔的調侃了一句,才走到給銬住雙手的王子亮跟前,一臉痛快跟疑惑的問道,“王總啊,這是怎么回事,市局掃黃打非,怎么把你給銬了起來?我聽說英皇一向都能遵紀守法經營,王總不會是給誤傷吧?”
“真是一場誤會啊,我還郁悶呢,”王子亮雖然給銬著手,但站在那里有恃無恐,雖然他懷疑沈淮在背后搗鬼,但見沈淮走進來就直接問他話,也想借機跟戴毅竄一下口供,心想只要咬定是經濟糾紛,也不怕沈淮能奈他何?回答道,“說起來也真冤啊,其實是件小事。英皇下面的工作人員跟客人借了錢給爺爺治病,這本來就違背英皇的規定。英皇規定員工不得跟客人有經濟上的往來,但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做企業的,也不能強迫員工什么,心想著欠債還錢就行了。只是這個工作人員借了錢就消失不見,客人只有找英皇負責。我能怎么辦?自然就是派人把這個工作人員找回來,讓她跟客人當面解決經濟糾紛。這多平常的一件事啊,沒想到有哪個爛婊子,竟然在背后報精說我們非法扣留……”說這話時,眼睛瞅了隨沈淮出現的楊麗麗一眼。
楊麗麗即使有沈淮壯膽,但也給王子亮眼睛里的那股子狠勁嚇得有些打抖擻,心里發寒,雖然不清楚王子亮怎么也知道是她報的精,但也知道要趕緊離開英皇國際,不要叫王子亮抓到報復她的機會。
沈淮眉頭微蹙,看了闞學濤身邊、跟唐閘區分局局長袁熊級別相當的那個精督一眼,問闞學濤:“闞局長,這位是?”
“我是陳飛,城北區分局的,還沒有機會跟沈書記你見面呢。”陳飛平靜的伸出手跟沈淮握了握手。
“哦,原來是陳局長親自帶隊來抓人啊,”沈淮眼睛斂起來,盯著陳飛的臉,心里愈發的冷,他早知道東華精匪勾結嚴重,沒想到堂堂城北區分局的局長會親自出馬給王子亮當打手,更想不到他已經把報精信息透露給王子亮知道,他平靜的回頭看向劉衛國,“陳局長都親自帶隊出來解決糾紛,怎么還有你們的事?”
“市局接到報精說是英皇有人到梅溪鎮天星湖村滋事,就轉到梅溪鎮派出所處理。我們了解到英皇已經將人強行抓走,用了暴力手段,而且涉及未成年少女,在家屬的要求下,我們就調了兩部精車趕到市里。趕到現場時,我們看到英皇國際的總經理與其他三名男人正在毆打受害人,便依法將他們控制住。在我們準備把嫌疑人帶回派出所作進一步的問詢時,我們不知道陳局長從哪里得到消息,他們趕過來說我們逾界執法,就要求我們把嫌疑人交給他們……”
“劉所長,說毆打有些過了吧,”王子亮爭辯道,“店里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就難免有些焦急,就多少有些拉扯……”
沈淮看了王子亮一眼,沒有說他什么,而是問闞學濤:“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糊涂了,在這種情況下,陳局長能把人直接把人搶走?”
“梅溪鎮派出所,出精時遇到有現行違法行為,是可以直接帶回去問話的,”闞學濤也不知道熊文斌跟沈淮怎么談的,不過他們的主要目的也是要把焦點從戴樂生兒子戴毅的身上糊涂掉,這時候多少也要照顧一下沈淮的面子,說道,“下面分局跟派出所,對法律條文研究不透,竟然鬧出這樣的烏龍來,很丟臉,需要嚴肅處理。
“當然了,市局要是直接命令梅溪鎮派出所將此案的管轄權移交給城北區分局,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吧?”沈淮轉回頭問熊文斌,“我這說,沒有錯吧?”
熊文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照眼前的情況來看,案子移交給城北區分局有些不合適,還是由市局或者唐閘區分局接手調查吧……”
闞學濤點點頭,說道:“我看這事就由唐閘區分局接手調查好了……”他見事情到這里就差不多結束了,便要轉身要唐閘區分局局長袁熊接手這事。
潘石華也松了一口氣,心想沈淮終究是不敢把天捅破;周明饒有興致的看著沈淮,心想:你也有低頭的時候啊。
“闞局長,我還想問一件事。”沈淮不急不慢的又說道。
“什么事?”闞學濤轉回頭來。
“一個黑社會組織的頭目,因為不想到派出所接受問詢,一個電話就能叫公安分局的局長帶著幾十名精察過來堵截救人,”沈淮一字一頓的問道,“我想問闞局長你,這事在中國是不是正常的?地方上的公安機關,到底是為人民群眾服務,還是為黑社會組織服務?”
熊文斌腦子嗡的一響,就知道沈淮沒那么容易就屈服,但也沒有想到他會直接頂到他們沒有退路:闞學濤要跟他來硬的,他會不會把一頂包庇黑社會組織的帽子扣闞學濤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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