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進去后,跟熊文斌配合演了一番“熊秘書長你怎么過來、我都跟高秘書長通過電話說事情不嚴重,我表姐對市局的處理很滿意”的戲,才轉到正題上。
熊文斌訝異的問孫亞琳:“孫小姐跟小沈真是表姐弟?哦,對了,以前聽人說過,小沈是海外留學人員,我們市那么黨員干部,像小沈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真是不多見呢。”
孫亞琳瞅著沈淮,倒是一點都不掩飾她眼睛里的鄙夷,打心眼里認定他是個不學無術的家伙,只是假借著海外留學的爛名頭糊涂國內這些愚蠢官員,連帶著打心眼里把熊文斌等人也鄙夷起來。
看到表姐這張欠抽的臉,沈淮恨不得上去抽她一巴掌,但也不得不考慮很多實際的問題:
目前看來,業信銀行要不要在東華開設分行的決定權,還真有可能就掌握在孫亞琳的手里。這事要是黃了,倒不說對譚啟平跟高天河之間的斗爭有多少不利,對東華的經濟發展,肯定會有一定的負面影響。
眼下要發展經濟,關鍵還是要有投資,無論是外資還是內資,更多的金融機構,更多的放貸量,都能有效促進地方經濟發展。
除了增加地方放貸量之外,業信銀行的管理,要比國內的銀行、信用社正規得多。通過嚴格的放貸管理,就能大幅提高地方投資效率,這恰恰也是東華目前所極需的。
但是,孫亞琳眼里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叫沈淮心里發寒:他懷疑孫亞琳有可能會提前收回業信銀行放給鋼廠的那筆貸款。
現在鋼廠能周轉的生產資金,也就兩千萬左右;要是一下子給抽掉一千六百萬的周轉資金,那真是要了老命。
楊海鵬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他已經分別將熊黛妮、熊黛玲、周明以及小黎送回去,這時候正從梅溪鎮返回市區,沈淮讓他直接到市公安局來。
沈淮對熊文斌說道:“楊海鵬開車過來接我,我直接送我小表姐她們去賓館吧!”
熊文斌見沈淮主動把事攬過去,點頭說好,這事他本來就是代表市委插個足,以便譚啟平以后有借口直接過問此事。
孫亞琳雖然不喜歡沈淮,但也忍住沒有要求市公安局或者市委直接派車送她們回南園賓館。
楊海鵬開車過來,沈淮請滿臉沒有善意的孫亞琳跟她的同伴上車,跟熊文斌、闞學濤他們告別后,就直接往南園賓館開去。
一路上,沈淮坐在副駕駛位,沒怎么說話。
倒是孫亞琳坐在后排,忍不住挑釁道:“梅溪鋼鐵廠年初從業信銀行貸走一千六百萬,用作生產周轉資金。我這趟來東華,了解到一些情況,能說明梅溪鋼鐵廠之前遞交給省分行的申貸資料很有問題。東華市政府都有意幫梅溪鋼鐵廠騙貸,我說這話沒有錯吧?”
沈淮沉默的不吭聲。
如今各地銀行放貸,有多少不帶病的?這事捅出來,非必就能讓吳海峰、高天河挨板子,梅溪鋼鐵廠卻一定會給折騰夠嗆。現在梅溪鋼鐵廠總資產一億兩千萬,其中八千萬是對各家銀行的欠債,業信銀行一家中止放貸,還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
“怎么不吭聲了?”孫亞琳見抓住沈淮的痛腳,得意起來,恨不得把臉貼到沈淮的眼睛上去,“你求求我啊,我或許能把這事壓三個月再報上去……”
楊海鵬不知道離開后發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沈淮跟他這個法國表姐是什么關系,看他臉色有些難看,也只能先開好車,不多嘴問什么。
“我接手梅溪鋼鐵廠才三個月不到,你以為這事能要挾我嗎?”
沈淮繃著臉,看后視鏡里孫亞琳眼睛里不帶善意而且張揚的笑。他翻看之前的記憶,知道孫家子弟之間,關系多不怎么和睦,而之前的沈淮又格外遭人厭,跟著這個“表姐”恩怨不少……
“我又沒有要挾你,我只是說一個事實。”孫亞琳得意揚揚的說道。
“這位蘇菲婭小姐是表姐你的助手吧?對了,表姐你千方百計的把蘇菲婭弄到中國當助手,以及這次這么重要的考察活動,表姐你就帶著一個蘇菲婭到東華來,還深更半夜的跟東華的地痞流氓打了一架,三表舅他們真的就不會多想什么?”
沈淮從儀表盤上把煙盒拿起來,抽一根煙點上,也不管車里空間密閉,吞吸了兩口,叫車廂里煙霧迷漫起來。
孫亞琳給煙嗆得咳嗽,但她不關心這么,聽著沈淮話里意有所指,汗毛都立了起來,聲音尖銳的質問:“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我忘了跟小表姐你說一聲,我回國后,很下功夫去學了英語,”沈淮回過頭來,露了一個笑,說道,“我想表姐你一定很希望我把剛才精車里聽到的話都忘掉吧?”
“你媽、的渾蛋!”孫亞琳沒想到沈淮竟然無恥的偷聽她們談話,這時更無恥的拿來要挾她們,咬牙切齒的直接伸手去揪他的衣領,“中止對梅溪鋼鐵廠的放貸,我是照章行事,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恥?”
對這個從小學習暴好、又有余暇時間學習跆拳道、身材高大的“表姐”,沈淮很是無奈,打又打不過,只能姿態很丑的給她勒著脖子,身子欠過去,嘴巴卻很強硬的說道:“梅溪鋼鐵廠是榮是蓑,跟我沒有什么關系,但事關九百個工人的飯碗,你要敢砸了,不要以為我就不會公事公辦,先把你踢回法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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