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梅溪,那我就去唐閘。”周裕倒是有些賭氣的說道。
唐閘是東華市屬三個區之一,與梅溪鎮緊挨著。
市里這兩年提出要將梅溪鎮從霞浦縣劃出來,擴大唐閘區的范圍。
周裕提到要調去唐閘區,擺明是要跟沈淮賭氣:她一不甘心以前看走了眼,二不甘心叔叔吃了這么大的虧,最后還不得不跟這混蛋做交易。
也許細想想,是更不甘心看走了眼吧,叫周裕情不自禁的跟盯住沈淮。
吳海峰說不讓周裕去跟沈淮斗,但聽到周裕提出要去唐閘,看著她拿在手里的外套,還是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就去唐閘……”
這時候,沈淮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下樓來,對站在樓廳角落里說話的吳海峰、周裕說道:“吳書記、周秘書長,陶姨堅持讓我去休息,那我就先去譚部長那里了……”
其實周裕情不自禁大聲說出來的那句話,沈淮還是聽見了——他沒有想到吳海峰坐著跟自己談交易之前,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想透了,也嚇了一身冷汗。
雖然說吳海峰今天中了圈套,給逼入死角,也許是他市委書記當得太久,天王老子感覺太好,才會掉以輕心,但不意味著他就是一個笨蛋。
沈淮暗感:也真是僥幸,也虧得在形勢沒分明之前,市鋼廠的人沒有敢將白天發生的事情亂傳,不然剛才的這場戲還真難演。
他也聽到周裕要去唐閘的話,周裕要去唐閘,少說是個副區長,感覺后背涼涼的,仿佛給條美人蛇盯上似的。
沈淮也不回頭看周裕是不是真的在看他,大步走出樓廳。
********************
事情仿佛就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陳銘德的追悼會安排在他猝逝后的第五天。
陳銘德到東華來工作,幾乎還沒有怎么展開拳腳就去世了,來參加追悼會的人也就有限,冷冷清清的到下午三點鐘就結束追悼會。
陳銘德的愛人,以及其隨后從燕京趕來參加追悼會的女兒、女婿,就捧著骨灰盒回省城了。譚啟平也要一同直接從殯儀館出發返回省城去。
吳海峰、高天河等一干市領導,堅持要禮送譚啟平及陳銘德的家屬出境。
車子停在出市區的岔路口上,譚啟平就不堅持不再讓吳、高等人送行。
譚啟平招手將沈淮喊過來,跟吳海峰、高天河等人笑著道:“沈淮還是要堅守在東華的崗位上,就要拜托吳書記、高市長你們多加嚴管,監督,幫助他成長……”
這可能對譚啟平來說,只是順水人情的幾句話,對沈淮的意義就不同。
有譚啟平這句話,他留在東華至少不用怕太給欺負——特別是想到吳海峰那天夜里在想明白那些關竅之后,還若無其事的跟自己談交易,叫沈淮想想都有些后怕。
看葛永秋聽到這句話,臉頰的肉微顫,就知道省委組織部副組織的話,不是什么小兒;這叫他沒有辦法明里找回過節。
吳海峰與高天河皆和顏悅的聽譚啟平說話,看向沈淮的眼神滿是和藹親切。
吳海峰還欣賞的拿手放在沈淮的肩膀上,說道:“這些天,小沈也十分的辛苦,老高,市政府是不是給他放個長假……”
聽到吳海峰親熱的喚高天河“老高”,沈淮就感覺空氣里刀光劍影,寒氣逼人,而吳海峰壓在他肩上的手掌有如石山,心里暗罵:都他狗日的笑里藏刀!
沈淮還是微欠身著,一臉笑的聆聽教誨。
“吳書記、高市長,你們就不要送了;沈淮你再送我一下。”譚啟平說道。
沒有靠山,才知道靠山的好。
沈淮這幾天看著毫發無損,但葛永秋不動聲色的將他霸占的那輛公務車收了回去。要不是他有下鄉鎮的機會,他留在市政府就是一條死狗。
聽著譚啟平還有話跟自己說,沈淮忙朝吳海峰、高天河拜手,說道:“既然吳書記、高市長,都準了我的假,那我就不跟著回市里去了。”麻溜的先鉆進小車里。
譚啟平啞然失笑,他看出沈淮的狡猾來。
按規矩說,沈淮怎么也不能在他前面先上車;沈淮搶著上車,就是要在吳海峰、高天河面前表現出跟他的關系不一般。
譚啟平隨后上了車,也不管吳海峰、高天河他們堅持站在那里看他離開,就吩咐司機開車。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