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靡咬了咬唇,突然從包里掏出一疊皺巴巴的草稿紙,拍在桌上:“這是我這兩個月修改的第17版設計稿,從選料到剪裁,每一處都是我自己想了好久的。”她的聲音異常堅定,“如果您覺得我是靠關系,那我現在就走。”
周叔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疊布滿修改痕跡的稿紙上。他慢慢拿起最上面那張,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
店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老式掛鐘的滴答聲。
周叔湊近看了一會兒,突然大笑出聲:“好!有膽識!”他重重拍了下桌子,“下周三帶著成品來見我,要是糟蹋了我的料子......”
“我賠您十倍。”秦靡抬起頭,眼里閃著光。
“不用十倍,三倍就夠了,傳出去再說我欺負你這個小姑娘。”
秦靡重重的點了點頭。
“還有,這料子的債,你自己還,不能讓秦宋出手,干脆你來我這幫我干活吧,我這現在缺個幫手,覺得你非常合適,你來我這干活,我這的布料你隨便用。”
秦靡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周叔您不嫌棄我手藝生澀?”
周叔哼了一聲,從柜臺底下抽出一匹靛青色的布料:”我老周看人從不出錯。這匹云紋級,就當是你的入職考題。”
他粗糙的手指撫過布料上若隱若現的暗紋,“下周三我要看到它變成件像樣的旗袍。”
“好!”
秦宋得知這個消息以后立馬趕了過來,等他氣勢洶洶的站到店門口的時候,看到的是其樂融融的兩人。
一身黑西裝與這個復古的店面顯得格格不入。
秦宋站在門口,眉頭緊鎖,目光在秦靡和周叔之間來回掃視,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進店里,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周叔,您這是什么意思?”秦宋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
周叔頭也不抬,繼續整理著柜臺上的布料:“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小靡現在是我的幫手,她要用我的料子,就得靠自己的本事。”
“你要讓她住在這?”
“你個小兔崽子什么意思?我這里很差嗎?而且又不是讓她住在店里,我店后面那個小獨棟她隨便住,也沒委屈她吧?”
“你是在為難她。”
“你個小逼崽子,怎么跟我說話呢。”
空氣中陷入一個僵持的狀態,秦靡連忙起身站在兩人之間,“哥,這是我自愿的,而且我也想試試。”
秦宋緊繃的下頜線微微松動,目光落在秦靡倔強的臉上。
周叔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看到沒?別在這跟我嚷嚷。”
秦宋的拳頭在身側微微攥緊,又緩緩松開。
他盯著周叔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扯松了領帶,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周叔,您還是老樣子。”
老裁縫得意地挑了挑眉,把靛青布料往秦靡懷里一塞:“聽見沒?你哥都認輸了。”
秦宋看著她的模樣,長發被挽起來,米白色的毛衣前系上了粉色的圍裙,帶著塑料手套在盆中做著染色布料。
她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沒有以前那樣嬌縱,變得善解人意,變得親力親為。
周叔不知何時點起了煙斗,裊裊青煙中傳來他含混的聲音:“小兔崽子,你妹妹比你懂行。”
秦宋沉默地注視著秦靡忙碌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