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尚福看了一眼那個不知死活的戰家女眷,聲音溫和。
“陛下英明,陛下身邊最近確實缺了兩個端茶倒水的內監。”
“聽說戰家幾位公子年紀正好合適?可愿意凈身,進宮服侍?”
凈身?
一句話,把戰家的女眷們嚇成了風中落葉,抖得說話都不成調了。
“犬子不才,難當此大任……”
“臣婦不是這個意思……”
“是臣婦說錯了話,還請陛下見諒……”
“臣婦沒有別的意思……”
傅忠海不說話,只居高臨下看著跪了一地的婦人們。
光長年紀不長腦子,明明再三告訴她們不要心存妄念,卻仗著是戰家人,朝廷不好讓皇后面上太難看,再三觸碰紅線。
傅忠海看了一眼忍笑的戰云芙,又指了指跟著跪在后面的幾個戰家千金。
“這幾位千金是戰家尚未婚配的?”
“可是想把婚事定下來?”
戰家婦人們沒想到峰回路轉,皇帝突然又問起那三個女孩子,趕忙答應:“回陛下,確實如此。”
傅忠海讓她們抬起頭來,仔細看了兩眼,這才點頭:“這么大年紀了,長得也一般,還不知道天高地厚,癡心妄想,也怪不得你們著急把她們嫁出去……”
戰家婦人們眼前發黑:這話如果傳出去,戰家的女兒都不用嫁人了!
“陛下,臣婦……臣婦……”
死嘴,你倒是趕緊認錯脫身啊!
傅忠海卻又問:“可還有旁的事?”
戰家婦人們哪里還敢多嘴?紛紛表示并沒有旁的事情。
傅忠海這才揮揮手,讓她們離宮。
戰家婦人們狼狽起身,正要離開,卻又聽皇帝淡淡地開口。
“呂尚福,外面的流是如何傳出去的?叫人查。”
“查到源頭,再查查家中可有違法犯罪的情形?”
“眼看要開春了,流放地那邊也需要人口耕種……”
呂尚福:“喏。”
“哐當!”
領頭的婦人摔了一跤,腦袋撞在了門框上。
“大嫂!您怎么了?”
幾個戰家婦人驚呼著扶住她。
摔倒的戰家大嫂腿腳發軟,嘴里卻一疊聲催促。
“沒事!我沒事!快走!出宮……”
再晚一些,只怕腦袋連長包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她們錯了,從前只想著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戰家就算鬧得過了,皇帝也不會對戰家下手。
誰知道這位天武帝是個混不吝的,竟然當眾嘲諷和威脅。
若是天武帝真的不顧面子,將戰家老少流放去種地,百姓們只怕也要說一聲“皇后英明、大義滅親”吧?
至于戰云芙……
今天皇帝當面威脅,她也只是笑瞇瞇,哪里肯幫忙說半句話?
戰家大嫂一回到家,就將情形說給家中夫君聽了。
戰家大爺也嚇得后脊梁全是冷汗。
之前傳出流的并不是戰家人,可戰家人卻想借這流送人進宮,也在背后推波助瀾……
“老爺,現在咱們怎么辦啊?”戰家大嫂淚眼汪汪,是嚇的,也是剛剛腿軟摔跤磕的。
戰家大爺不甘地握拳:“還能怎么辦?”
“夾緊尾巴,好好過日子。”
“誰讓你們當初不善待皇后?”
一說到這個,戰家大嫂不樂意了:“當初不讓我們跟她走動的明明是……”明明是你自己!
當初敖家父子都戰死,幼子敖廣春沒能敕封世子,更別說成為寧遠侯,又是個沒出息的浪蕩子,誰都覺得敖家完蛋了。
為了怕敖家牽連戰家,戰家大爺主動跟敖家和戰云芙疏遠,甚至好幾次戰云芙上門做客,都各種慢待。
戰云芙也不傻,后來就心照不宣地不再走動。
可誰知道風水輪流轉,昔日前途無亮的寧遠侯府竟咸魚翻身?
不僅浪蕩子敖廣春成了衛國公,領敖家軍!
死了的長子還封了忠烈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