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景斟酌著語:“我想讓娘親進宮,她就會進宮的。”
“娘親總是聽我的。”
皇帝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這么固執?”
“不過說到底,陳映晚都不能進宮,除非我死了,你來做這個皇帝——那樣我就管不著你了。”
佑景沉默半晌,突然抬頭問道:“那如果……我手里有籌碼呢?”
皇帝剛想笑著問他會有什么籌碼,下一瞬,突然明白過來。
皇帝需要佑景這個繼承人。
佑景本身就是籌碼。
皇帝笑容消失了一瞬,又朝屋里的人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皇帝才長嘆一聲:“你啊……”
說著,他又笑了。
“你這點一定是隨了我和你母妃,只要想做的事情,怎么都要做到。”
“不過你不要著急,就像我方才所的那樣,只要你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就能隨心所欲了。”
“而這一天……不會遠的。”
等到佑景從尚書房出來,已經平復下情緒。
他回到自己的寢殿,躺在寬敞柔軟的床榻上,卻想起自己剛到娘親身邊的那一晚。
他在娘親的床邊打了地鋪,不必再吹冷風,他終于能裹在暖和的被子大哭一場。
當時的他想,娘親一定是天神下凡來救他的,否則怎么會在他最害怕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
即使現在想想,娘親大概是被他的哭聲吵醒了吧。
佑景想著,忽然笑了一聲。
他小時候哭起來那么吵,那么脆弱敏感,也只有娘親會無視一切對他好了。
娘親對他的好,他一定會加倍報答給娘親。
他一定會將娘親接進宮里的。
一定。
他這樣想著,突然聽到窗外響起鳥叫。
佑景猛地坐起身。
他從來沒在京城聽過這種鳥叫,只有懷州的山里才會有。
他按捺著狂喜沖過去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子。
馮婉兒倒掛在窗外的屋檐,朝他咧嘴。
這場面格外驚悚,佑景卻笑個不停。
.
陳映晚等了很久,卻只等到陸明煦一個人回來。
聽到皇帝今晚便宣布了佑景的身份,陳映晚難免傷感。
“皇帝留佑景在宮中,往后怕是都要在宮中住。”
“另外,皇帝還給你們賜了一座宅子,很寬敞,明日我送你們過去。”
陳映晚點了點頭,和佑景以及皇帝有關的,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干涉了。
但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直到陸明煦離開后,她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什么。
陸明煦今天狀態很不對勁。
倘若之前,陸明煦一定會期期艾艾地問她能不能晚幾天再遷居。
但陸明煦居然說明日就送她過去?
這實在不像陸明煦。
陳映晚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覺得陸明煦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高興。
她這樣想著,忽然翻身起來穿衣服。
如果陸明煦不高興是因為自己的話,陳映晚不想等到明天再解決。
現在她已經深刻意識到世事無常,她不想再等時間解決一切。
她得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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