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陸明煦相信皇帝心底也并不愿意一口氣把幾個兒子全都殺死。
畢竟是血脈至親。
哪怕是被太后逼迫著誕下的血脈,依舊是自己的兒子。
佑景緩緩點頭。
“所以惠王殿下還是皇帝的人,對嗎?”
陸明煦笑道:“當然,惠王和皇帝手足情深,不是一般人可比擬的,也不是靠權力就能瓦解的。”
佑景深以為然地點頭。
他對此十分理解,畢竟就算有人拿皇位來換他和娘親分開,他也是不會同意的。
佑景心里想明白了許多,又有些雀躍興奮地抬起頭:“二爺,我娘親在哪兒呢?”
“她在莊子里面等我嗎?”
陸明煦神色一頓,微微蹙眉。
佑景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娘親呢?她不在這里嗎?那她在……”
話音未落,佑景就意識到了什么。
如果娘親不在這里,自然就在京城的陸府,等著自己回家。
“……我要去找我娘親!”佑景轉身就往外跑,卻被陸明煦緊緊抱住。
“你冷靜一點,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明煦說這話的時候,心里的痛苦一點也不亞于佑景。
他何嘗不想把映晚接過來,可他不能打草驚蛇。
此次關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倘若皇帝敗了、他敗了,佑景和陳映晚也絕對沒有好下場。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替映晚留在陸府擔驚受怕。
“為什么?你為什么不接娘親來?她肯定還在等著我!”
“她要是知道宮里出了事,肯定會很著急的!”
佑景一邊掙扎一邊說,聲音染上哽咽。
“你先別急,我大哥還在府里,我爹娘也都在府里。馮婉兒也已經去陸府保護映晚了,映晚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
“我才不信你們的保證,我只有一個娘親,我為什么要跟你們賭這種事?”佑景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
“我不考科舉了,我要跟娘親回家,回懷州!”
“種辣椒也行,開酒樓也行,反正不會死!”
“你們這些事為什么要把我和娘親攪和進來,我們、我們只是想過幾天好日子而已……”佑景越說越難過越委屈,蹲在地上抱住膝蓋哭了起來。
他被承慎威脅的時候不害怕,被送到陌生馬車上的時候不害怕,可這個時候卻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那是他的娘親,他只有一個娘親。
前不久娘親才重傷痊愈,現在又要陷入這種境況。
娘親到底做錯了什么?
佑景好后悔,他就不應該要參加科舉,明明在懷州的生活那么美好,他不應該不自量力想要打破平靜生活的。
他以為自己有能力讓娘親和家人們過上更好的生活,結果他卻如此無力。
不知何時,周圍的聲音漸漸消失,似乎有人走到了他面前。
厚重溫熱的大掌輕輕撫過他的發頂。
“佑景,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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