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今天真的做了無法挽回的事,陳映晚也同樣會做出讓他后悔的舉動。
就像那匹他沒來得及馴服,就死掉了的馬一樣。
陸殷辭驟然松開了手。
陳映晚連連后退,一直到后背抵在墻上,她捂著心口,試圖撫平胸腔里的那顆猛跳的心臟。
陸殷辭看著她滿眼戒備提防的神色,緩緩垂眸。
“陳映晚,我就這么可怕?”
他忽然笑了一下,笑聲越來越大,他低著頭,肩膀隨著小聲聳動起來。
再抬頭,他已然恢復了平日里冷靜淡然的模樣。
“我逗你的。”
“我只是想要你答應我——再留一年。”
“明煦信里說,他大概會在年末回懷州。你就當我是孤單太久,需要人陪吧……就再陪我一年,好不好?”
“等明煦回來,我就放你自由。”
陸殷辭聲音平靜,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自己只是在跟陳映晚說起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提議。
一片死寂中,陳映晚點頭。
“好。”
“大少爺幫了我很多,這是我欠你的。”
明明是答應的話,卻顯得格外刺耳。
陳映晚留下,只是為了還他的人情,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原因。
“明日帶佑景來吧,我這里有一位老先生的地址,你可以帶佑景去他那兒讀書。”
“他曾是帝師。”
陳映晚搖搖頭:“奴婢已經夠麻煩大少爺的了。至于佑景,奴婢相信他跟著府學就能學明白,不勞大少爺費心了。”
陸殷辭揉了揉額角,又輕笑一聲,“好,不去就不去吧……今日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可以嗎?”
陳映晚應了一聲,給陸殷辭請了個安,便要轉身出去。
“等一下……”
陸殷辭望著她的背影,嗓子仿佛被扼住一般,說得十分艱難。
“等明煦回來,如果你們還有感情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同祖母說與……你別恨我。”
他真的是什么尊嚴都不要了。
只要陳映晚不恨他,他甚至可以違背當年自己那般決絕的想法。
如果明煦和陳映晚真的兩情相悅,他愿意從中促成。
……只要陳映晚別恨他。
“多謝大少爺,只是感情這東西,旁人無法幫忙。”
陳映晚大步離開了房間,門口的十三看到陳映晚出來,跟著她走了幾步。
陳映晚感受到身后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怎么了?”
十三指了一下她的手腕:“淤青。”
陳映晚后知后覺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陸殷辭剛才的力氣太大,她手腕上已經有了很顯眼的一道淤青。
“你可以去找青荷要藥膏,她有很多管用的膏藥。”十三點到為止。
即使他想給陳映晚藥膏,他也做不到,他是暗衛,什么都沒有,連命都不是自己的。
但陳映晚還是朝他笑了笑以示感謝:“明天給你帶糖。”
十三沒說話,他不想告訴陳映晚,自己明天就要領命離開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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