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接過顧母手中的粥：……

所以，他這是替補喝粥？

不過看著自家媳婦冷下來的面容，他遵從本心地選擇了沉默，老老實實喝粥。

劉家寶雖然趴在地上哭鬧，但眼睛卻一直關注著這邊。

原本看到顧母端了一碗粥，想要給自己的，心里正樂開花。

果然啊，每次只要自己哭鬧一通，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這一招，什么時候用都有效。

卻沒有想到，在陳招娣罵出那些話后，顧母就把原本該給自己的粥，塞給了顧父。

眼看著顧父把原本該進自己肚子的粥喝完，劉家寶哭鬧得更兇了。

陳招娣爬起身還想要再罵。

就見顧母深吸了一口氣，一手一叉腰，指著陳招娣就開始罵：“哭哭哭，福氣都給你哭沒了！成天里就盯著人家碗里吃什么，既然養不起孩子，當初就褲腰帶就不要那么松，整天舔著張丑臉，就想蹭一口吃的，臉怎么就那么大呢！再在老娘面前哭嚎，老娘割了你的舌頭！”

說著，顧母把手中的鐮刀朝著一旁的小樹干上一劃。

就見那手腕粗的小樹，在她一劃拉下，攔腰截斷。

陳招娣才想出口的污穢語，就這么生生地梗在喉嚨中。

伸長的脖子襯著那怒瞪的三角眼，僵在臉上的猙獰，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她看著那被一刀劃斷的樹干，眼中的怒火褪去，換上了驚駭。

別忘記了，顧母手中拿著的可是割麥子的鐮刀啊！

就算是一個大男人，也未必能夠這么干脆地，用鐮刀劃了樹干，更何況是顧母這樣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

顧母這一手，不僅震懾了陳招娣，同時也鎮住了一旁的劉和平。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陳招娣臉上：“鬧鬧鬧，你這個死婆娘，就知道鬧，孩子餓了，你不知道回家給他弄點吃的，再吵到人，老子打死你！”

劉和平這一巴掌極重，打得陳招娣整個人腦子一懵，鼻血就沖了出來。

她摸了摸高高腫起的左臉，甚至不敢擦一下鼻血，老老實實地去抱起也被嚇住不敢再哭鬧的劉家寶，就朝著家里走去。

顧燕緋看著陳招娣抱著孩子，一腳深一腳淺的朝著知青點走去，皺了皺眉，心里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看著身旁的蘇向晚問道：“嫂子，她為什么被打了也不反抗呢？”

蘇向晚聲音很輕：“因為窮。”

“窮？”顧燕緋不理解，“可是陳招娣也在賺工分啊！她不僅要下地干活賺工分，回家了還要帶孩子洗衣服做飯做家務，算起來，她干得比劉和平還要多呢！”

蘇向晚拂了拂被風吹到臉頰前的頭發，嘆了一口氣：“我說的窮，不僅是物質上的，還有精神上的。比如，你哥哥叫顧燕驍，你叫顧燕緋。而她，卻叫陳招娣，你覺得，她家里的哥哥弟弟們，會叫招妹嗎？”

“不會！”顧燕緋搖頭，這個年代，招弟，盼弟，念弟，想弟什么之類的名字，數不勝數。

可是招妹什么的，聽都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