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笑著感謝,隨著嬤嬤去入座,嬤嬤又和小太監招手,小太監端來一個炭火爐就放在阿蠻身側不遠,暖乎乎的熱風正順著春風吹在她身上。
嬤嬤帶著小太監略微躬身緩緩退下。
孫嬤嬤跟上去,對她微微屈膝行禮:“多謝古嬤嬤,勞煩了。”
古嬤嬤立即回禮笑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咱們品階一樣,你對我行禮不是平白折煞我嘛。”
說話間,古嬤嬤看向坐在不遠處看傀儡戲的女子,感慨:“宮中多年沒有這樣的絕色了,怪不得…”
話說到一半沒有音訊,孫嬤嬤奇怪問:“怎么了?”
古嬤嬤笑意更深,說道:“怪不得陛下會賞賜那么好的石榴簪子,正巧我留給娘家侄兒娶妻當壓箱底的聘禮。”
孫嬤嬤見古嬤嬤說話留一半,也不想去刨根問底,左右都是隨意感慨罷了,她只是點點頭。
古嬤嬤便帶人走了,孫嬤嬤回到阿蠻身后。
阿蠻正看傀儡戲到激烈之處,她看不到操控傀儡戲的匠人,大約是藏在戲臺之上的房梁上,只能看著戲臺紅布起落之間,里面再打開已經是變化萬千。
這是一個娛神祈福求子的曲目。
荒誕的一幕是一個‘小鬼’在高大的‘神’的身邊四處蹦跳,而另一側是凡間矮上兩頭的夫妻正在拜佛求子,念念有詞。
他們已經求過三次,神皆拒絕。
直到他們積善行德、一心求子的誠心感動上天,允許‘小鬼’化作金鱗入女子的肚腹。
阿蠻皺著眉頭,看著那個‘小鬼’,他的臉被涂得黑黑的看不清樣貌,甚至連五官都有些模糊。
這哪是傀儡,這個‘小鬼’是眾傀儡中唯一的真人,動作笨拙但更顯出‘嬰兒’、‘幼童’的懵懂無知。
阿蠻看他的身形竟然有一分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
那小鬼突兀地往臺下一看,動作一滯,落了鼓點拍子,被戲臺房梁上藏著的班頭一頓好罵。
如此三五次,問題都出在那‘小鬼’身上,雜耍班子練不下去了,阿蠻也看不下去了。
遵守著老祖宗的規矩,勉強把這一出演完了。
班頭一個鷂子翻身就從房梁上跳下來,生氣在那罵‘小鬼’,‘小鬼’唯唯諾諾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我是看在你可憐,咱們又是老鄉的份上才救你,你若是再不好好練功耽誤咱們班子的名聲,那你就滾回江南…”
班主罵得唾沫橫飛。
阿蠻將自己手上一個金鑲玉的手鐲褪下,走上前在班主疑惑的目光下塞給他:“這傀儡戲很新鮮,練習很不易吧?”
班主立即就笑容滿面,他起初并不拿這個漂亮女子當回事,別看他在宮外生活,能在京城混得開,他眉眼高低可是看得明白。
知曉這個女子雖然貌美,但不是主子,大約是憑借姿容服侍陛下的沒名分的宮女、椒聊女一類,這不是正經主子,他還不用巴結,且他是外男,也不好主動去說話顯得居心不良。
“草民謝姑娘主子的賞!”班主立即干脆利落的行了個禮。
他身后的‘小鬼’一直低著頭,如今跟著一起行禮。
“草民們苦出身,吃慣了苦,眼下能賺錢糊口便不覺得不易。”
阿蠻點頭倒是很認同,百姓們辛苦一輩子不就是為了養家糊口、一家子平安喜樂嘛。
“聽說你們來自江南一帶,不知如今江南災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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