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跑下來,收了彭大嬸幾人的訴狀,就拿上去給孫主薄查驗。
孫主薄草草看了幾眼,就一撕為二拋在地上,冷笑道:“你們的訴狀完全是無稽之談,首先控告百草堂藥材收費不合理就站不住腳。人家百草堂是藥鋪,如今藥材緊缺漲價是天經地義的,難道你們要吃飯,他們不要吃飯的嗎?”
“其次,說吳縣令勾結百草堂,欺壓百姓,就是污蔑,你們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是誣告!誣告朝廷-->>命官,按律法要責打四十大板!”
孫主薄威懾地環視了眾人一圈,高聲道:“都是鄉里鄉親,本主薄也不想為難你們,不想遭皮肉之苦,就趕緊散了,否則大刑侍候!”
彭大嬸被氣得渾身發抖,她高聲吼道:“孫主薄,你好好看狀紙了嗎?我們的親人都是死于天行病的,天行病是時疫,會傳染的!”
“這段時間,縣城里不斷死人,百草堂還囤積藥材,完全無視我們的死活,縣令不想辦法控制時疫,是要把我們整個縣城里的人都逼死嗎?”
孫主薄沒等彭大嬸繼續說,就吼道:“你這婦人別胡說八道蠱惑人心,哪有什么時疫,死的人都是身體不好病死的。今年澇災,疾病多,死人很正常,別的村鎮也有不少人死亡,難道也是因為時疫死嗎?”
“你再造謠生事,本主薄就治你的罪!”
彭大嬸已經豁出去了,她一把掀開了蓋在小兒子身上的白布,吼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如果我兒子真是自然病死的,我無話說,可他才二十二啊!”
“自從患了這個病,短短也就十多天就病死了,這正常嗎?我夫君病死了,我小兒子病死了,我大兒子也病得奄奄一息,一個家里連續不斷有人病倒,病狀死狀相似,這還不是時疫嗎?”
不少人跟著就嚷嚷道:“對,這根本不正常,我們家里也是一個人病倒了,接連不斷有人病倒……再這樣下去,我們全家都死絕了!”
“孫主薄,把縣令叫出來,他今天一定要給我們個說法!”
“對,百草堂的藥一副就賣五兩銀子,我們買不起,他不為我們做主,我們就去搶百草堂了!”
眾人的叫聲此起彼伏。
孫主薄見民怨沸騰,就想殺一儆百,他高喝道:“拿下那婦人,她污蔑造謠,蒙蔽民眾,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幾個衙役就沖了上來。
蕭遙一直在旁觀,看到這一幕,就沖上前擋在彭大嬸面前,厲聲喝道:“誰敢!”
“孫主薄,百姓有冤,就要上告,你憑什么不經調查就定彭大嬸污蔑的罪?是非曲直,用事實依據說話,我們一樁樁都寫得明明白白,我們經得住查,百草堂和縣令經得住查嗎?”
孫主薄嗤笑一聲:“查我們縣令?你們沒資格……你們愣著干嘛,還不把她們兩抓起來!”
孫主薄一聲令下,那幾個衙役就往蕭遙和彭大嬸沖了上來。
“狗官要官官相護嗎?行,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今天就全死在這……”
跟來的梁洪和章強等人搶上幾步,攔在了蕭遙和彭大嬸前面。
“來,要大刑侍候嗎?就先拿我老梁開刀!”
梁洪嘶聲吼道:“澇災已經害得我們食不果腹,與其餓死病死,倒不如痛快點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他挺著胸,迎著衙役們的刀劍一步步逼過去。
章強等人也不示弱,一起挺起胸往前走。
他們的舉動帶起了其他人的情緒,眾人都默默地跟著一步步向前。
那些衙役被這黑壓壓的人群陣仗嚇到了,本能地一步步往后退。
孫主薄也被嚇得冷汗直冒。
這……這要如何收場呢?
這時,就聽后面“汪汪……”幾聲狗吠。
唆唆……
兩條黑色的閃電飛閃而過,疾風一般卷向蕭遙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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