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等人坐上馬車時,檻兒一行人已經到了東宮,得了太子的令,轎輦和肩輿直接被抬進東宮大門。
今日端午,太子要留宿嘉榮堂。
去年如此,今兒自然不例外。
太子的轎輦停在嘉榮堂的院門口,檻兒和曹良媛也相繼在這兒下了肩輿。
“出去了一天,都累了,回去了讓人給你們松乏松乏,晚上早些歇吧。”
鄭明芷站在太子身側。
體貼地對檻兒她們道。
檻兒垂眸看著那片杏黃繡龍騰海岳的袍擺,和曹良媛齊齊屈膝欠了欠身。
“是。”
駱峋雙手負后,眸光在小昭訓烏黑的發頂停頓半息,轉身步入嘉榮堂。
待那片袍擺和鄭明芷淡出視野,聽不見腳步聲了,檻兒方和曹良媛往后院走。
等和曹良媛分開,進了西六院。
檻兒看向跳珠和銀竹,柔聲道:“你們今天也累了,一會兒用不著你們伺候,收拾完今晚都早些睡吧。”
跳珠銀竹齊齊點頭。
她們確實累了,這種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更是一種精神上的。
規矩大且人多。
她們要時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但要看顧好主子,還要避免自己沖撞貴人,主子休息她們也不能休息。
主子體諒她們,她們便也不矯情。
瑛姑姑與寒酥幾人早候著了,見檻兒她們回來忙把人迎了進去。
休息了會兒,泡個舒服的熱水澡。
躺到榻上時檻兒渾身都懶懶的,瑛姑姑還在給她按腿,她便昏昏欲睡了。
嘉榮堂的偏殿在正房后面。
除了能從外面過去,正房的西稍間里還有一個小門能直達后面的偏殿。
這門是嘉榮堂建立之初規劃的。
鄭明芷嫁進來前嘉榮堂無人居住,這小門自然沒有用武之地,也是這一年多里這門才發揮了它的作用。
太子進了嘉榮堂,徑自步入西稍間。
鄭明芷看著男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小門被其身后隨行的小太監給關上。
她暗哼一聲,轉身進了東面臥房。
兩刻鐘后。
太子沐浴完,從偏殿過來。
鄭明芷先一步到廳堂叫人備了茶,兩人看似和諧地隔著一個案幾坐著。
隨即,鄭明芷將今日女眷席那邊的大致情況,三兩語同太子報了一遍。
這自然不是太子想知道別家女眷的事,而是女眷這邊很多看似無關緊要的話題,往往可能涉及到前朝正事。
太子有安插人手在后宮。
但消息來源多,自然要方方面面顧到。
鄭明芷可能區別不了一些門道機鋒,太子卻是能輕易從這些只片語中,提取到不少有效的信息。
所以每逢這樣的宴席。
鄭明芷都會向太子匯報一番,不光東宮如此行事,其他各府皆是如此。
關系到自己的位置,鄭明芷也樂得做這事。
聽完她的匯報,駱峋頷頷首。
站起身。
“辛苦,早些歇息。”
鄭明芷以為他要回偏殿,假笑著說了句“此乃妾身的分內之事”準備跟進屋,誰知卻見男人負手往外行。
鄭明芷愣了愣。
嘴比腦子快:“殿下,您上哪?”
駱峋停下來側身看她,眼神很淡。
也沒說話,就這么看著。
鄭明芷被他看得一顆心倏地發緊,同時也意識過來這人可能要去哪了。
她頓時一陣惱意。
想說今晚過節,他就這么大剌剌地往妾室屋里去,讓她的臉往哪擱!
可很快她就又想了起來。
所謂的逢年過節,以及其他日子該留宿嘉榮堂的規矩,實則都是太-->>子自己定的。
沒有哪條祖制規定,儲君逢年節或其他特殊日子必須在太子妃屋里過夜。
先前他愿意遵循他自己定的規矩,是他愿意給她體面,給她這個妻子該有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