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的很重,差一點便貫穿了心肺,好在運氣好,血止的快,否則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明月歪著腦袋,半是懵懂半是明白的聽著蓄了山羊胡須的大夫神色凝重的與賀之洲說話,“雖說人是救了回來,不過到底傷了根本,且得好好養著,還要忌口……”
老大夫認真嚴肅的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開好藥方,拿了診金便就揚長而去了。
安康神色復雜的看了明月一眼,才低聲對面無表情端坐在椅子里的賀之洲說道:“我讓人抓藥回來。”
頓一頓又道:“平日里你寵著縱著倒也無妨,危急時刻還這樣……若非今次有娉婷公主舍身相救,只怕……罷了罷了,知道你不愛聽,我就不多說了。”
一邊說,一邊嘆息著出去了。
明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闖了禍,可憐兮兮的站在墻角摳墻壁,并不敢像往常一樣跑到賀之洲面前來。雖然其實她自己也嚇壞了,娉婷公主按住她時,她身上的血液噴濺了她一頭一臉,這會兒還頂著滿臉血漬,狼狽又可憐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賀之洲板著臉瞪著她:“過來!”
明月張大眼嘟著嘴,慢慢朝他挪過去。
賀之洲一把抓過她,將她臉朝下的橫放在腿上,就要上手教訓她。
明月嗚嗚哇哇的哭喊起來,“你又要打我!嗚嗚……你不要打我,好痛好痛的……”
賀之洲的巴掌懸在半空,落下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緊抿著薄唇瞪著她,她倒是乖覺,只一味的哭喊著求饒,并不像之前一樣拼命反抗,看起來就更可憐了。他有些下不去手,可又覺得安康說的沒有錯,平日里也就算了,危急時刻她不但不聽話,還生出這樣的事端來,令娉婷公主無端受了傷,怎么也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記住這個教訓才好。不然她總是這樣,遲早會令得她身邊的人都不喜歡她。
原以為這世上有他一個人喜歡她也就行了,可她變成了這個模樣,再把身邊的人都得罪光了,以后他不在她身邊,還有誰能護著她?
想到這里,賀之洲便硬起了心腸,巴掌終于落在了明月的臀兒上,細膩而富有彈性的臀肉被他打的彈了一彈,他微微怔愣,這幾天倒是又養回來了些,手感更好了呢。
咳,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賀之洲耳尖微紅,輕咳一聲將注意力拉了回來,開始一心一意的收拾明月來。
明月先見賀之洲的巴掌沒有落下來,以為他只是嚇唬她一回,不會再打她了,哪知她的心放下的實在太早了些,賀之洲的巴掌落下來,她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倒也沒有狠勁掙扎,咿咿呀呀的邊哭邊說,“好痛好痛,你不要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這倒是她這些日子求饒經常說的話,說的溜了,連個囫圇都沒有,沒口子的求饒認錯。
賀之洲便趁機問她,“知道自己錯哪里了?”
明月抽抽噎噎的回道,“我沒有乖乖聽你的話……我以后都會乖乖……”
她這樣孩子氣的說話,令得賀之洲心頭又是一軟,卻也不肯輕易就放過了她,“為何今日不肯乖乖聽本王的話?”
明月委屈的鼓起雙頰,眼淚掉的又急又兇,想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兇我,不兇她。對她好,不對我好……”
“本王兇你?”賀之洲覺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他什么時候舍得兇她了?不過瞧著明月氣鼓鼓的小臉,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不喜歡本王對她好?”
“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原還乖乖趴在他腿上受罰的明月忽然用力掙扎了起來,哭的好不傷心可憐,“她討厭,最討厭……”
賀之洲默默地看著她激動的小模樣,試探道:“你不喜歡本王對她好,那要是本王對別的人好呢?”
明月聞就是一愣,淚意盈盈的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賀之洲,顯然有些不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微張了嘴癡癡愣愣的看著他。
賀之洲此時耐性出奇的好,“比如,本王對你身邊的青桃好,你喜歡還是不喜歡?”
明月又愣了好一會,才猛的抱住賀之洲,拼命搖頭,“不要不要,不許對青桃好……嗚嗚……我不要青桃了,把她趕走……”
賀之洲心里頭跟灌了蜜糖一樣甜,這壞東西,雖然腦子仍是不清楚,卻已經知道嫉妒了。他知道她原本就是一個很敏銳的人,雖然眼下變成了這樣,卻對娉婷公主本能的不喜歡,定然也是察覺到娉婷公主對他抱持的那番心思,故而才會一直針對不喜她,甚至不樂意她靠近他。
將他當成個寶似的搶著護著,蠻橫無理的驅趕著想要靠近的人,雖然手段著實太粗劣了,簡直上不得臺面,但賀之洲還是覺得很高興,并不因為她的嫉妒與獨占欲而生出不悅來。
他甚至還生出了些驕傲的感覺來。
她是他的女人,他是她的男人。有人覬覦偷窺他,她就該這樣搶著護著,好叫他知道,他在她心里是如此的重要!
“乖,本王不會對青桃好,不會對別的女人好,本王只對你好。”賀之洲捧起她的臉,鄭重其事的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
哭鬧不休的明月頓時被安撫住了,眼淚汪汪的看著賀之洲,“只對我一個人好?”
“只對你一個人好。”賀之洲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
與其說是保證,不如說這是他對她的誓。
明月立刻破涕為笑,聽到床榻上娉婷公主虛弱醒轉過來的痛吟聲,忙拿手指了她,慎重的要求:“不許對她好!”
“可是她因為救了你才受了傷,我們不能不管她。”賀之洲自然也發現娉婷公主醒了過來,很是歉意的看了她一眼,還是覺得先把懷里的壞東西安撫好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