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洲立刻撩了車簾,將拿著蟹肉包的左手放在車窗邊,一邊指著明月屁股底下的軟墊,漆黑的眼睛直視著明月滿是怒火與委屈的眼睛,沉聲說道:“坐下!”
明月自然不依,她也不知是聽不懂賀之洲的話還是根本不想聽話,合身就要朝賀之洲撲過去。
賀之洲手一松,那個讓明月眼紅了半天都沒搶到的肉包子就這么從窗外落了下去。
明月大叫一聲,朝著窗口撲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包子滾落在地上,瞬間就被侍衛騎的馬踩踏了個稀巴爛。明月啊啊大叫,一根筋的就要往窗外鉆,賀之洲一把將她拖了回來,氣的臉紅脖子粗,再次冷聲厲喝道:“給我乖乖坐下!”
一邊說著,一邊從備好的食盒中又取出一個香噴噴的蟹肉包來,冷著臉瞪著明月,如剛才那般,一手指著她做的軟墊,磨著牙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坐下!”
明月還要不聽,見了蟹肉包就想像剛才那樣去搶,但賀之洲一只手制住她,另一只手依然捏著那個包子就要往車外扔。
明珠便是個傻子,也知道她要是敢撲過去,這個人就會毫不手軟的將那么好吃的包子丟出去。
于是吸著鼻子,鼓著雙頰撅著小嘴委委屈屈的坐了下來。
賀之洲松了口氣,這壞東西果然不是聽不懂,根本是不肯聽話。能聽得懂他說話,這情況就比他預期的要好得多。
明月雖然順著賀之洲的意思坐下了,但屁股底下就像長了荊棘似的,挪來挪去很是不安,清澈黑亮的眼睛就那么巴巴的盯著賀之洲手上的包子,小臉上流露出“想吃想吃好想吃”的貪吃神色,受不住誘惑一般將手指頭含在嘴里,吧嗒吧嗒的吮吸著。
這樣懵懂如同幼兒的模樣,令得賀之洲心里狠狠一痛,仿佛有人拿著針猝不及防的往他胸口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地扎了一針,讓他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氣。
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情緒。
“吃吧。”他將手里的蟹肉包遞給明月,“慢一點,別噎著了……”
話音未落,就見明月因狼吞虎咽而噎的臉紅脖子粗,一邊抓撓喉嚨,一邊驚天動地的嗆咳起來。
賀之洲:“……”
他嘆口氣,邊力道適中的拍了拍明月的背脊,令她成功吐出卡在喉嚨口的包子,邊無奈的說道:“不是讓你慢點吃嗎?不過一個包子,本王又不會跟你搶。”
紅著臉咳嗽的明月就轉過頭死盯著他,淚光盈盈的大眼睛,小動物似的眼神,委屈的,氣憤的,還有無的指控,所有的情緒都明明白白的寫在眼底。
這是在指控他剛才搶了她蟹肉包的行為呢。
這算不算傻的還不徹底?
賀之洲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溫聲同她商量:“你若乖乖聽本王的話,本王又怎么會搶你的包子?往后你好好聽話,想吃什么本王都依你,如何?”
明月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似懂非懂的模樣。
她俯身撿起剛才掉落在地毯上的包子,嗷嗚一口就要繼續吃。
賀之洲忙阻止她,“這個臟了,不能吃。”
他依然看著她的眼睛,說話很慢,但眼神跟動作都很堅定。
明月扁扁嘴,又要哭。
賀之洲將臟了的包子丟掉,明月眼巴巴的看看他,又去看擺在幾桌上的食盒,眼睛里滿是渴望——她還記得剛才賀之洲就是從那里面取出包子來的。
她試探著伸出手去。
果然被賀之洲阻攔了下來,眼睛里積蓄已久的淚珠子嘩啦啦全掉了出來,一張口就要放聲大哭。
賀之洲卻取了個包子放在小碟中,又從茶壺中倒了溫溫的水在銅盆里,“先洗手。”
明月似乎有點明白了,雖然仍是眼巴巴的看著小碟子里的白嫩包子,卻不敢再撲過去搶,任由賀之洲拿過她的手,將手洗的干干凈凈后,方才被允許可以吃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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