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翡看著綠袖。
綠袖也看著紅翡。
“你們倒是說話啊,公主去哪兒了?”紫菀還在大聲的詢問。
像是同時回想起來什么,兩人同時變了神色,目光焦急的在園子里搜尋了一圈,果然并沒有見到明月。綠袖臉色難看的要死,壓低了聲音對紅翡說道:“快去稟告王爺,公主跟著黃鴻飛逃走了!”
紅翡神色亦是十分凝重,“事不宜遲,我去稟告王爺,你趕緊追上去,看能不能追上他們!”
“你們……你們在說什么?”像被雷擊了的紫菀白著臉愣愣的站在原地:“公主跟著別人跑了?”
此時綠袖與紅翡哪里還顧得上紫菀,一人一個方向,飛快的消失紫菀眼前。
紫菀依舊愣愣的站在那里,耳邊聽得有人在問,“咦,長樂公主方才不是在這里嗎?怎么突然不見人影了?”
她猛的打了個冷戰,提著裙擺撒腿就跑。
……
黃鴻飛再度醒過來時,覺得自己全身骨頭似都被碾碎了一般,眼睛尚未睜開,痛吟便溢出了口來。
他忍不住動了動手指頭,卻只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鐵鏈的嘩嘩聲。也不知是這聲音驚到了他還是怎的,他猛的一甩頭,終于艱難的睜開了被干涸血跡糊住的眼睛。
失去意識前的場景驟然回到了他的腦海中,他渾身一顫,滿身的傷讓他忍不住再次呻吟出聲。
“她在哪里?”平靜的近乎平板的嗓音淡漠的響了起來。
黃鴻飛似這才留意到身邊有人。他努力的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兩條手臂被粗大的鐵鏈高高的鎖了起來,兩只腳上亦帶著沉重的鐐銬,幾乎連挪動一步都不能。他來不及細想自己為何落到這般處境,只拼了命的將頭抬起來,順著方才的聲音努力看過去。
他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傷,腦袋磕在巖石上,流了許多血,他以為自己定然會流血到死掉,卻沒想到居然活了下來。
他全身都痛,痛的連呼吸都忍不住要蜷縮起腳趾頭來,但他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傷痛,張樂扣呼哧呼哧的喘息道:“快,快去救小周……她、她被人擄走了。”
賀之洲站在陰暗地牢中的陰影里,面無表情的看著被鐵鏈鎖在墻上,滿臉是血渾身是傷的黃鴻飛。他目色濃郁深沉,像一口深井,看不出半點情緒,“她被人擄走?她不是跟著你跑了嗎?”
黃鴻飛驚愕的張大眼睛,他的眼睛模糊的厲害,即便將眼睛睜的老大老大,也看不清賀之洲的神色,“你說……什么?小周跟我跑了?你……你胡說八道什么?我……我追過去時,看到小周……小周笑瞇瞇的朝一個陌生男子走過去,她口中分明喊的是……是王爺……那個男人帶著小周上了馬車……我,我追上去,在一處懸崖邊,被他們擊落懸崖……他們人很多……我,我救不回小周……”
“你胡說八道!”賀之洲還未說話,綠袖便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怒目瞪著黃鴻飛,“我跟紅翡親眼看見,你帶著公主跑了,還將我二人定住了!如今卻要編造什么陌生男子,你分明是怕王爺殺了你,這才胡編亂造想要王爺放了你,是不是?”
黃鴻飛被綠袖的厲聲指控驚的合不攏嘴,“你在說什么?我……我定住了你們?還帶著小周跑了?你腦子沒問題吧……分明是有個小丫鬟……送信到前院,告訴我小周有事找我……我去了,正好看見你們倆傻了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你們都忘了?難不成那時候,你們已經被人定住了?”
“紅翡,你看他還不老實!”綠袖氣的抬腳就要朝黃鴻飛踹過去,“我們兩個親眼看見的,難不成我們倆都腦子都有問題了?”
紅翡及時拉住了綠袖,才沒讓她那一腳落在傷痕累累的黃鴻飛身上,她見黃鴻飛朝她看過來,便收回了視線,平靜的對賀之洲說道:“王爺,當時的確是黃公子點了我們的穴道,而后帶著公主離開了。”
黃鴻飛又急又氣,“你們兩個怎么能……怎么能血口噴人!便是不看著我……也該顧忌顧忌……小周的名聲。竟這樣說她,你們簡直……簡直不是人!”
她們這是指控小周跟他私奔呢!他知道小周就快要跟攝政王成親了,他雖然不太喜歡這攝政王,但小周很歡喜,他作為小周的友人,雖然不愿意她羊入虎口,卻還是很替她高興的。可現在,小周被人擄走,生死未卜的情形之下,賀之洲不但不抓緊救人,還將重傷在身的他捆綁起來,說是他帶著小周私奔了!
黃鴻飛怎么能不氣?他氣的恨不能一口血噴出來糊那看不清表情的賀之洲一臉,但他也深知,時間很是寶貴,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事不宜遲,萬一小周被人帶出了大梁,這天下如此之大,便是位高權重如賀之洲,只怕輕易也找不到小周的。
“攝政王,你……你是信我,還是信她們?”黃鴻飛瞪著賀之洲,氣若游絲的開口,“若信我,就快……快去救小周。小周她很不對勁……她喊那個人喊王爺,還……還撲上去親他……歡歡喜喜的跟著那個人走了。我認識小周……這樣久,被她稱呼王爺的只有……只有你……她也不可能……不可能認識別的王爺。我叫她,她還回過頭來問我是誰……她好像完全、完全不認得我……”
賀之洲眼中一片冰涼,仿佛修羅的殺氣,“她自愿跟著那個人走了?”
“我瞧著是她……她自愿的。可她不對勁,很不對勁……我,我說不好,但她肯定不對勁……先前我們在飛檐閣見面,她還跟我有說有笑……可是一轉頭,她就不認得我了。她甚至看著我……看著我被人擊落懸崖,卻什么都……都沒說……小周不是那樣冷漠無情的人,她身上肯定被人動了手腳。那個男人——”黃鴻飛十分費力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額上汗珠滾滾,“定是那個男人對她動了什么手腳,她……她是被人制住了,才會如此。”
“她叫那人王爺,還……還親了他?”賀之洲臉色冰冷,細長鳳眼挑成一彎絲,周身寒氣四溢。
“會不會是……郡王爺?”綠袖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不過隨即就被她自己否定了,“不可能是郡王爺,公主的行蹤我跟紅翡最是清楚不過,她根本沒有見過郡王爺,更別說有機會認識郡王爺,又怎么可能親……”
賀之洲的眼睛冷冷掃過來,綠袖的話倏然而止。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