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覺得她跟太長公主之間有什么可以交換的利益值得彼此來往。
不過明月也沒有多想,反正只要見了人,就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了。
太長公主出來吃飯,光護衛就帶了十幾二十個,鐵搭似的守在房間外頭,這些護衛卻又不似尋常的護衛,明月總覺得他們的眼睛特別精亮,身上散發出一種見過血的冷硬肅殺的殺伐氣息,若膽小的人被他們盯上一眼,怕就要心慌腿軟了。
紫菀臉色有些蒼白,攙扶著明月的手就有些發抖。小檀雖然膽大些,此時也有些心慌起來,但見明月神色平靜,一臉從容鎮定的模樣,小檀也慢慢的鎮定了下來。在她心里,她家公主能文能武、膽識過人,只有她讓別人吃虧的,就算這屋里的人是太長公主又如何,她家公主不怕,她自然也用不著怕!
李嬤嬤引著明月進了屋,原還陰狠刻薄的長臉立時換上了笑臉,對著坐在上首喝茶的太長公主行禮道:“公主,奴婢幸不辱命,總算將長樂公主給請了過來。公主不知,長樂公主還夸了公主跟奴婢,道咱們公主府的規矩好呢。”
那太長公主這才微微撩了撩眼皮,聲音平板卻充滿了威嚴,“哦?”
明月一進門就瞧見個衣著富貴的老太太坐在上首,她頭發花白,體型偏瘦,看上去已經有些年紀,可是面上卻保養的極好,肌膚紅潤細膩,幾乎看不到什么皺紋。她似乎很少笑,又或者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原因,她的容貌原本是偏向于柔美的,卻因為不愛笑又很嚴肅的原因,她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冷硬。
這是個不好打交道的老太太。
明月一邊想,一邊垂首行禮道:“長樂見過太長公主。方才這位嬤嬤不經通傳擅自闖進長樂的房間來,又自稱是太長公主府上的,可真把長樂嚇了一跳。長樂雖初來乍到,卻也是聽說過的,太長公主府上的規矩甚嚴,還道您馭下也是極嚴厲的,乍然見了這位嬤嬤的做派,長樂著實嚇了一跳呢。”
李嬤嬤陰著告狀,明月就干脆明著來。
她這般直來直往的告狀,驚的李嬤嬤眼皮猛跳,在太長公主厲眼掃過來時,慌的忙跪下磕頭,“奴婢……奴婢并非沒有經過通傳,是長樂公主外頭的丫鬟親自開了門請奴婢進去的,并非是奴婢擅自闖進去的,求公主明察。”
太長公主自然不可能當著明月的面懲罰自己的人來打自己的臉,她聽聞了這話,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淡淡道:“既是長樂公主的丫鬟請你進去的,自然算不得擅自闖入。只是這到底不合規矩,以后且要多注意些,莫要讓那真正沒規矩的人來笑話咱們公主府的規矩!”
她說話的聲音也十分的冷硬強勢,三兩語就將沒規矩的帽子扣到了明月頭上。
明月也不氣惱,依然微微笑著,非常恭敬又單純的模樣。
李嬤嬤抹了把冷汗,連連應是,得了太長公主的允許,才爬起身來,慢慢退到了旁邊,再不復剛才的高傲與不屑。
“怎么還讓長樂公主站著?”太長公主看一眼身旁左右的丫鬟,“再不給長樂公主賜座,怕是本宮也要落得個沒規矩的名聲了。”
紫菀的臉上已經沒有顏色了,小檀的雙腿也有些發軟。
這位太長公主說話可真是句句帶刺,半點也不客氣,實在叫人膽戰心驚得很。
她對明月很不客氣,可見是不喜歡明月的。
明月也不在意,款步走了過去,姿態謙恭卻也不失她的骨氣與傲氣,“長樂多謝太長公主賜座。太長公主放心,長樂日后見了旁人,自然會與人說起太長公主府上的規矩,想來大家心里都有數,知道大長公主府上的好規矩的。”
她語氣柔軟的說著帶刺的話,面上依然是最甜美的笑容,仿佛說著最真心不過的話,一派的單純與乖巧。
倒惹得太長公主多看了她兩眼,而后嘴角冷冷一勾:“長樂公主膽識過人,倒是叫本宮刮目相看。若早知道長樂公主是這樣風趣的人兒,本宮早就下帖子邀你來府里玩耍了。往后本宮給長樂公主下帖子,長樂公主想必會賞臉前來的吧。”
這是要將她弄到大長公主府上去整治的意思?
明月依然噙著淡淡的微笑:“這是長樂的榮幸。”
大長公主審視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刃,她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便是過了這么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可身上那股子懾人的氣勢依然十分迫人,平常人見了她,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倒是這個和親公主,不卑不亢冷靜自若,讓太長公主難得的刮目相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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