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步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閃爍著病急亂投醫的、近乎賭徒的光芒:“您想,如今大唐太子深陷漩渦,被世家士子圍攻,自身難保!
這…這是不是意味著,其他皇子看到了機會?尤其是那位同樣深受大唐皇帝寵愛、素有賢名的魏王李泰!”
樸國昌渾濁的眼睛驟然瞇起,似乎捕捉到了樸步丸話語中那絲危險的意味。
樸步丸見其似乎聽進去了,語速更快,思路也越發清晰起來:“魏王!對,就是魏王李泰!他開文學館,招攬天下才俊,聲望極高!
而且…而且他與太子,同為嫡子,難道就真的甘心只做一個親王?
如今太子遭難,正是魏王…展示力量、爭取支持的好時機!
如果我們現在秘密去拜會魏王,表達高句麗對他的仰慕和支持,與他建立某種聯系的話?”
樸國昌的心猛地一跳,手指停止了敲擊。
這個想法太大膽,太冒險,近乎于玩火!
介入大唐皇室的奪嫡之爭?
這簡直是取死之道!
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連累整個高句麗!
但…五十萬石糧食的絕境,又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回國的下場清晰可見!
樸步完的話,像魔鬼的低語,在他耳邊縈繞不去...
“好好想想!”樸步完的聲音帶著蠱惑,“我們不需要魏王立刻做什么!
只需要結個善緣表達我們的誠意!
如果,我是說如果,太子真的因此事而…地位動搖,甚至…那么將來登臨大寶的是魏王呢?
我們此刻的雪中送炭,不就價值千金了嗎?
到那時,由魏王殿下在大唐皇帝面前為我們美幾句,這賭約的份額…是不是就能大大削減?
甚至…一筆勾銷也未必不可能啊!這總比我們現在回去等死強!”
“雪中送炭…美幾句…削減份額…”樸國昌喃喃地重復著這幾個詞。
絕望的深淵里,樸步完描繪的這幅圖景,雖然縹緲虛幻,充滿了巨大的風險,卻散發著誘人的、唯一的光亮。
它成了溺水之人眼前那根或許并不存在、卻必須抓住的稻草。
樸國昌沉默了許久,久到樸步完幾乎以為他否決了這個瘋狂的計劃。
終于,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眼中,猶豫和恐懼被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所取代。
他壓低了聲音,沙啞而凝重:
“你說得不無道理。坐以待斃,不如險中求生!
魏王李泰,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禮賢下士,聲望卓著,且對那個位置,未必沒有心思。”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準備厚禮!最上等的山參、貂皮、東珠!我們……去魏王府,遞拜帖!”
樸步完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賭約解除的希望:“是!我馬上去辦!魏王殿下禮賢下士,定能明白我們的苦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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