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砸在血肉之軀上發出的沉悶聲響，如同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圍觀的洋人越來越多，有的舉起相機咔嚓咔嚓地拍照，有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仿佛在觀看一場精彩的表演。

“該死的黃皮猴子！”一個紅發洋人撿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向那名華工的腦袋。鮮血順著額頭流淌下來，那人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打死他！打死他！”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叫好聲，石子如雨點般砸向跪在地上的華工。有人專門挑選尖銳的石子，有人故意瞄準要害部位，殘忍程度令人發指。

站在人群外圍的林易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眼睜睜看著那名華工被活生生打死，卻什么也做不了。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在這個租界里，華人的命如草芥，隨時可以被踐踏。

“夠了！夠了！”一個年輕的洋人醫生擠進人群，“他已經死了！”

圍觀的人群這才意猶未盡地散去，留下一地的血跡和破碎的石子。那名華工的尸體扭曲地倒在血泊中，雙眼圓瞪，死不瞑目。

林易默默走上前去，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尸體上。他在心中默默念叨了幾句超度的話，然后轉身離去。這一刻，他的內心深處有什么東西徹底碎裂了。

怒火在胸中燃燒，如同被點燃的烈油，越燒越旺。他想起了那些被欺凌的同胞，想起了那些無辜的死者，想起了光濟會的所作所為。這筆賬，他要一筆一筆地算清楚。

回到住處，林易坐在床邊，雙手抱頭。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的場景，那些石子砸在血肉上的聲音，那些洋人興奮的叫喊聲，還有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畜生！”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林易深吸一口氣，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文質彬彬，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林先生，我是光濟會的人。”來人微笑著說道，“我想和您談談。”

林易瞇了瞇眼睛，“光濟會？”

“對，我們想邀請您加入我們。”中年男子依然保持著微笑，“像您這樣的人才，我們光濟會非常需要。”

“滾！”林易毫不客氣地回絕。

“林先生，您先別急著拒絕。”中年男子依然不慌不忙，“我們對您最近的一些小動作都很了解。救助華工，調查我們的行蹤，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

林易心中一驚，但臉上不動聲色。

“您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嗎？”中年男子輕笑，“光濟會的能力遠超您的想象。您在租界里的一舉一動，我們都了如指掌。”

“所以呢？”林易冷冷地問道。

“所以我們希望您能加入我們，為我們效力。”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鏡，“您的能力我們很欣賞，如果您愿意合作，我們可以給您很好的待遇。”

林易注意到門外的走廊里多了幾個穿著黑西裝的洋人，他們裝作路人，但眼神一直盯著這邊。很顯然，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招攬，而是一次威脅。

“我需要考慮一下。”林易暫時選擇了妥協，他需要時間。

“當然可以。”中年男子很滿意，“不過我們希望您能盡快給出答復。畢竟，我們都不希望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林易，“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有什么想法可以隨時聯系我。”

林易接過名片，上面寫著“光濟會王秘書”幾個字。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王秘書起身要走，“對了，林先生，您那些小動作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畢竟，在這個租界里，我們才是規則的制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