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冤無仇?”趙宣冷笑一聲,“那可未必。”
江泠月殺人還要誅心,上輩子她早早解脫了,自己后半輩子卻陷在她制造的地獄里。
這女人心善時是佛,心惡時是魔。
江泠月的心跳驟然失序,袖中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掐進掌心。
沒想到沒有回自家,趙宣還能這么快找到這里,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一直讓人盯著她。
如此明目張膽地深夜前來扣窗,自然是因為她太弱小了,他上來踩一腳,也不會有任何的忌憚。
她強壓下翻涌的驚懼,面上卻愈發顯得脆弱無助,眼睫顫動著,像是受驚的蝶翼:“殿下……您深夜至此,于禮不合。若被人瞧見,于您清譽有損,還請速速離去。”
她試圖用禮法規矩將他擋在外面。
趙宣卻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里帶著幾分瘆人的玩味,“清譽?你覺得我在乎那個?”
他手臂撐在窗欞上,逼近幾分,月光照亮他半張俊美卻偏執的臉,“我不信,你不記得。”
江泠月強壓著自己想要罵人的沖動,就算是趙宣再懷疑,她也不能承認。
一旦承認了,這個瘋子不知道還會做出什么更瘋的事情。
“殿下,您這話我怎么聽不明白?”江泠月一臉狐疑的凝視著趙宣,“如果殿下因為民女拒絕替嫁的事情遷怒,民女實在是惶恐。”
“惶恐?”趙宣嗤笑,眼神陡然銳利,“可真是一點瞧不出來,你這惶恐也未免太內斂了。”
江泠月:……
上輩子兩人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也著實惶恐不起來。
“江泠月,別跟我耍花樣。謝長離護不住你,他也未必真想護你。回我身邊來,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他說著,竟伸手想要碰觸她的臉。
江泠月猛地后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后背撞上冰冷的墻壁,激起一陣寒意。
“殿下,請自重!”江泠月怒道。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嗖!”的一聲,一道極輕微的破空聲劃過夜色!
趙宣臉色猛地一變,縮回手,身體瞬間繃緊警惕地看向黑暗處。一枚烏黑的鐵蒺藜擦著他的袖口釘入窗框,入木三分,尾端還在微微顫動。
江泠月的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趙宣的面色在月光下變得極其難看,他盯著那枚鐵蒺藜,轉頭看向夜幕深處,“謝長離,既然來了,何必縮頭露尾。”
夜色中,謝長離的身影緩緩從陰暗處踱出。
一身墨色長袍,卻比趙宣更多了幾分冷冽肅殺的氣場。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頜線,眼神沉靜如古井寒潭,落在趙宣身上,鋒芒乍現。
“五殿下。”謝長離的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深夜驚擾民女,非君子所為。殿下乃天潢貴胄,更應謹慎行,愛惜羽毛才是。”
“謝指揮使真是無處不在,公務都忙到別人窗下了?我與故人敘舊,何時輪到天策衛來插手?”
“天策衛護衛京畿,所見不平,自然管得。”謝長離目光掃過窗內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江泠月,眸光微微一凝,“天色已晚,京城宵禁,請殿下離開。”
“若我說不呢?”趙宣上前一步,與謝長離對峙,氣氛瞬間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