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什么?
燕知秋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太醫也愣住了,看看床上昏迷的病人,又看看床邊那位氣勢迫人的謝指揮使,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謝長離仿佛沒察覺到門口的動靜,他最后一次將變溫的帕子取下,丟回水盆,濺起小小的水花。
直起身,目光終于從江泠月臉上移開,轉向門口呆若木雞的兩人,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冰冷,聽不出絲毫情緒,“還杵著做什么?救人。”
太醫大氣也不敢喘,謝長離惡名在外,他可不敢得罪這位指揮使大人。
立刻上前,將沉重的藥箱放下,將脈枕放在江泠月手腕下,太醫的手放在覆了帕子的手腕上,屋中一片安靜。
燕知秋拼命給秦照夜使眼色,秦照夜眼皮都不動一下。
診完脈,太醫看著謝長離戰戰兢兢地說道:“謝大人,江姑娘是傷口引起的高熱,微臣開解熱的方子服下,明日一早應該就能退燒了。”
謝長離看著太醫,“之前已經給她服過藥,為何還會發熱?”
太醫聞忙道:“江姑娘的身體比一般女子弱些,因此更容易引發高熱。”
比一般女子弱?
謝長離微微蹙眉,面帶不悅的看了一眼太醫,“之前怎么沒說?”
太醫有苦說不出,當時也不敢確定就一定會高熱,他也沒膽子在這位指揮使面前說什么假如的話,除了告罪一個字也不敢狡辯,生怕謝長離改天就帶著人登門抄家。
太醫見謝長離沒有再說話,忙退下去熬藥。
楊媽媽趕緊跟出去幫忙,將藥壺爐子搬出來,很快滿院子就飄起了藥香。
江泠月燒的昏昏沉沉,一陣又酸又澀的苦藥順著喉嚨而下,苦的她不由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到了謝長離。
她猛地閉上眼睛。
謝長離:……
隨即,她又睜開眼,不是做夢,她掙扎著要起身,謝長離伸手摁住她,“不要動。”
江泠月本就渾身無力,被他一戳就倒了回去,腦子還有些不太清醒,下意識的問道:“大人,怎么在這里?”
謝長離沒有回答。
江泠月心里嘆口氣,謝長離這樣的性子實在是難以接近,他不回答,她現在也沒心情與他周旋,索性閉上眼睛。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趙宣,趙宣要是真的重生了,必然會來找她。
見江泠月這般態度,謝長離也沒生氣,擺擺手讓人都退下。
朝雨猶豫一下,沒有走。
“姑娘。”
江泠月睜開眼睛,隨即一愣,就見謝長離半靠著椅子坐下,這人不走嗎?
男女有別,相處一室,他就不怕名聲有礙?
“我已經好多了,今日又給大人添麻煩了,天色不早了,大人忙了一天想必很辛苦,趕緊回去休息吧。”江泠月整理一下心情開口說道。
“江泠月。”
江泠月抬頭看向謝長離,心跳驟然加劇,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大人?”
對上江泠月疑惑不解的目光,謝長離面色依舊淡然冷厲,“病人就好好休息,不要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