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津!戰津醒醒!”
耳邊傳來焦急熟悉的聲音,讓宋戰津猛然睜開眼睛。
沒有黃泉路,沒有方學兵,也沒有彼岸花與孟婆。
目光所及之處是鎮醫院簡陋的走廊,還有父親宋明城焦急擔憂的臉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宋明城摸了摸宋戰津的額頭,說道:“怎么燙成這樣?你發燒了!”
“爸!”
宋戰津的嗓子像是被火燎過,又疼又嘶啞。
是夢嗎?
方學兵,孟婆,那成百上千犧牲的兄弟戰友,都只是黃粱一夢嗎?
動了動身體,鎖骨處的疼痛讓宋戰津忍不住悶哼出聲。
低頭看,鎖骨處有兩個滲血的傷口,正是夢里勾魂索穿透鎖骨的地方。
“怎么受傷了?”
宋明城也看到了兒子鎖骨的傷口,忍不住驚呼。
“我沒事!”
宋戰津稍稍休息了幾分鐘。
人生這么多年,他從沒像此刻這么清明與冷靜。
他的腦海里涌出許多記憶,是與林菀君的愛情,是他對林菀君的傷害,是董瑩盈意圖朝他開槍時,林菀君奮不顧身撲來的身影。
“爸,我想起來了!”
宋戰津在笑,卻像是在哭。
“你想起什么了?戰津,你到底怎么了?”
宋明城不知道兒子為什么會一覺醒來變成這樣。
他的妻子已經生死未卜,他不希望兒子出任何事,他年紀大了,無力承受更多的離別。
“我想新婚那晚,我媽以為我欺負了君君,她打我,君君在旁邊捂著嘴偷笑,像是做了壞事的小狐貍。”
“我想起宋家接到下放通知時,我想離婚放君君自由,她卻義無反顧要跟我們來西北。”
“我想起我失去記憶傷害君君,她的眼神讓我害怕與愧疚。”
……
宋戰津目光呆滯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笑得比哭都難看。
“爸,我究竟干了多少混賬事,究竟讓君君受到什么樣的傷害與委屈?”
聽到兒子的話,宋明城眼中閃過一抹喜悅,旋即嘆息。
他拍了拍宋戰津的肩膀,說道:“一切都來得及,等君君做完手術出來,你好好給她認錯道歉。”
“不管她如何打罵你,你都不許還手,做錯事的人是你,你就該承擔一切責任,知道嗎?”
話音落下,只見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宋戰津與宋明城忙不迭起身,二人同時迎了上去。
可是沒有看到林菀君的身影。
只有時楷一人推著做完手術還在昏迷的李月棠,神色嚴峻地,將病人交到宋明城手中。
“手術很成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二十四小時肯定清醒。”
說罷,時楷轉身就要往手術室走去。
宋戰津一把拉住時楷的胳膊,急聲問道:“君君嗎?林菀君呢?她為什么沒出來!”
時楷掙脫開宋戰津的手,一拳揮在他臉上。
“滾開!”
目光赤紅看著眼前的男人,時楷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仇恨。
“人人都說林菀君是高嫁,她出身卑微,高攀嫁進你們宋家,可其實呢?是你們宋家拖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