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洲離開后沒兩天,鎮廣播站的徐和平居然找上門。
原來是女播音員朱麗麗去醫院復查的時候發現喉嚨又有新問題,無法繼續勝任廣播站播音員的工作,所以即使本人再不愿意也只能辦了退職。
以往遇到這種事情,縣文教局、勞動局和編委更偏向于從其他地方臨時借調人員過來。
但之前葉西西在廣播站當臨時工時表現實在太出色,當時公社幾個領導,甚至是縣里的文化宣傳部門領導都對她的節目有所耳聞、印象很好。
現在朱麗麗走了,崗位一下子空出來,徐站長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葉西西。
徐站長親自去了上面幾個單位找領導,替葉西西爭取了一個機會,只要她通過地委宣傳部組織的政治理論考試,就可以成為廣播站的正式員工,有編制那種。
徐站長說明來意,葉西西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實在是她現在太需要轉移轉移注意力了,整天在家里帶小孩,心里頭卻記掛著宋硯洲回去軍區后會如何的事情,想他想得要命。
再不找點事情做,她感覺自己遲早情緒會出現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產后抑郁癥在作祟?
但她產后一直很開心,并沒有太多負面情緒,家里的人都將她照顧得很好,尤其是宋硯洲更是體貼入微。
哎,不能再想他了。
徐站長的到來像是一場及時雨,將葉西西從各種不安和想念的情緒中挽救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邊帶孩子一邊復習,準備好就去參加考試。
這時候的廣播站政治理論考試,內容緊扣“批林整風”運動和意識形態宣傳需求,核心主要圍繞三大塊:
毛偉人著作與語錄默寫占分近半;當前政治運動論述簡答題多涉及“批林整風”的現實意義,要求結合廣播工作去談;
最后就是宣傳紀律與政策執行判斷題聚焦廣播工作的政治紅線,比如“能否播放未經縣革委會審定的農村民歌”、“報道知青下鄉時應突出哪些階級感情”等問題。
最后還有一道論述題,通場考試下來,葉西西感覺良好。
紅寶書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翻一下,報紙更是每天看,平時就已經積累了大量的相關知識。
果然,結果公布的時候,連徐站長也驚了,從來沒有人獲得過這么高分,滿分100分,葉西西得了98分!
論述題扣1分,簡答題扣1分。
“葉同志,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徐站長拿著試卷的手微微發顫,“你這分數,怕是把我們前幾年的記錄都掀了底。”
往年考場上,能摸到80分的都是鳳毛麟角,大多數人被卡在60-70這個區間。
前年全縣統考,廣播站只有兩人過80分,最高分是縣革委會推薦的知青,憑著倒背如流的語錄拿了89分,當時立刻被當作典型在地區通報。
更早些年,1969年那一次最難考,全縣沒有一個能過75分。
徐站長扶了扶眼鏡感嘆,“能考90分的,要么是部隊轉業的政工干部,要么是從小背語錄長大的紅小兵。你這98分……把閱卷的老書記都驚著了。”
葉西西趕緊擺手說:“哪有徐站長您說的那么夸張,我就是記性比別人好點,也是運氣好,遇到的題目都會……”
她連忙謙虛,她只是比較會讀書,從小學到碩士課程,葉西西早就摸索出屬于自己的一套學習方法。
再加上備考的這幾天,周淑蘭和宋曉蕓把兩個孩子的大部分事情都做了,她也就喂喂奶,陪睡,其他時間都用來讀書了,這樣子讓自己充實起來,果然想起宋硯洲的次數就明顯少了很多。
從臨時工變成正式工,葉西西的待遇也得到了提升。
她現在按事業單位23級的工資標準,每個月有38元,比當地的公社干部還略高了幾塊錢,因為播音員屬于宣傳戰線技術崗位,比普通辦事員高了兩個薪級。
每個月還有各種糧票、肉票、油票、煤票和工業券等,季度還有布票,紅糖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