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燁每次都不聲不響的來,現下這般,他難不成想讓自己對他三叩九拜,感恩戴德?
憑什么!
她原本在梅城,有一個溫暖的家,婆母良善,夫君溫潤。日子安穩靜好。
可這些都被他毀了,成日擔驚受怕,怕他作鬧自己,怕他的女人們害她和孩子。
在她看來,如今的妃位不是榮寵,是枷鎖,又一道將她困在深宮的枷鎖。
怔愣間,外面又喊了一聲。
阿嫵只得站起身,出了屋子,蓮步移至階下,雙手交疊于腰側,眼睫隨著膝蓋,輕輕落下:“臣妾恭迎陛下駕臨,陛下圣安。”
風卷著梅香掠過,她鬢邊玉簪綴著的珍珠微微顫動,這般低眉順眼,反倒襯得神色愈發恭謹溫婉。
司燁垂眸盯著她,視線從那顫動的珍珠上,緩緩落在她圓潤小巧的鼻尖。
方才的煩躁,以及路上想的一堆質問她的話,全都抿于唇間。
大手一伸,扣住她的腰窩,把人往懷里一扯,順帶將自己身上的玄色大氅裹住她的身子,這般瞧著,十分親密。
跪在院中的宮人見皇帝臉色變得和緩,不覺都是心下一松。
又見司燁冷冷瞪了眼旁邊的金嬤嬤:“這么冷的天,你自己穿的跟個棉包子似的,卻不知給她披件大氅,屬實該罰。”
嬤嬤一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抖得不成調:“陛下恕罪!是老奴疏忽,一時忘了給娘娘取披風,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啊!”
從前,自己只要惹他不高興,他最先發落的就是她身邊伺候的人。
而她大都會為了無辜的人,與他說軟話,求他別罰人。
眼下,他應該是因為自己接駕晚了,心里不滿又說不出口,就故技重施。
阿嫵其實最討厭他這副欺壓人的模樣,可又不忍心叫宮人因此受罰,是以不得不低頭。
目光掠過跪地的金嬤嬤,阿嫵輕聲:“陛下,嬤嬤素來細心周到,不過是她方才不在屋里,臣妾出來的急····”
“急?”司燁打斷她,聲音低沉:“朕一點沒看出你急。”
阿嫵抬眸正好撞進他那雙涼浸浸的眼睛,距離挨的近,他的下頜便在她的頭頂。
一股沉香混著雪松的冷冽氣息,從頭頂落下來,直往她鼻子里鉆,讓阿嫵一下聯想到,前幾晚被他強力索吻的窒息感。
當下側臉避開。
隨即,便聞頭頂落下一聲冷哼。
他沒有繼續罰金嬤嬤,卻拽著她的手,大步往屋里走,待進了屋,又猛地將屋門關上。
一眾宮人站在院子里,都不明所以,今兒封了妃,陛下過來,本是樁喜事,怎么陛下和娘娘臉上都不帶喜色呢!
屋內,珠簾顫動,司燁回身,單手扣住阿嫵抵在自己胸前的手腕,另一只手墊在她后腦,霸道的將她圈在臂彎與雕花門框之間。
“你躲什么?”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阿嫵的頸側,“嫌棄朕?”
“沒。”
“把臉轉過來,看著朕說。”
阿嫵低垂著眸子,視線落在地面,“你能不能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