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嫵一動不動,眼前是永昌侯罵她的模樣,腦海里如潮水般涌出過往一幕幕,被他冷眼掃視,被他推倒,被他扇臉,被他冷嘲熱諷,甚至說,她就不該出生,不配做盛家人。
她胸腔起伏,垂在身側的雙手劇烈顫抖。
耳邊響起母親臨終前重復說著的話:娘對不住你,對不住·········
原來這就是她嘴里的對不住,明知道永昌侯不是自己的父親,明知道盛家不是她的家,明知道這個家里沒人在乎她。
卻仍舊在臨終時,守住這個秘密,將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盛家,受盡不公與白眼。
她看著眼前曾被她當成父親的人。
對她惡相向,滿目憎恨。
她卻反駁不出一句話,該能怪誰,恨誰?
恨母親么?可她死了!
“拿開你的臟手。”吳漾猛地揚手打落永昌侯的手,跨步站在盛嫵身前,冷厲的對永昌侯道:“別碰我的女兒。”
這句話一說出來,朝臣們面面相窺,吳漾當眾承認盛嫵是他的女兒,也就坐實了,他和自己的繼妹亂倫。
盛嫵看著吳漾,她知他認下自己的后果,就連母親當年也是選擇瞞下此事。
她以為吳漾會矢口否認,也想著便是要認,也不會在人前。唯獨沒想過吳漾會認得這般干脆。
盛嫵站在吳漾身后,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被父親護著是什么感覺,輕顫的眼睫下,劃過一行清淚。
司燁緊攥著龍袍下手指,濃黑的瞳孔印著盛嫵濕潤的臉龐,心口泛起一股疼意。
目光沉沉落在吳漾的身上。都說吳漾是聰明人,可聰明人怎么會連自己睡沒睡女人都不知道。
昨夜,自己特意去找吳漾確認這件事,防的就是這事。他要早知道吳漾這么不靠譜,根本就不會同意阿嫵滴血認親。
原本的計劃被打亂,司燁轉而盯上永昌侯,用力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眼里瞧著風平浪靜,實則,心里的算盤正快速撥動。
永昌侯看著吳漾,心中譏笑。拱手朝司燁,道:陛下,吳漾已然親口承認兄妹之間逆天亂倫,實乃禽獸之行徑!臣懇請陛下,誅殺吳漾,以正國法!”
誅殺?
盛嫵心頭一縮,尋常百姓若犯了此罪,依照晉國律法是要被處死的。
她抬眸望向御座上的司燁,睫羽輕顫。
司燁斜倚鎏金椅背,手肘支著扶柄,指節輕叩。唇角噙笑:“你方才說誰是孽種、奸生女?”
永昌侯神色微斂,他就知道司燁會包庇這個孽種,可滴血驗親朝中大臣都看見了,且,吳漾也親口承認了。
皇帝又怎樣,這么多人看著,總不能睜眼說瞎話,把黑的說成白的。
永昌侯抬手指向阿嫵:“她是吳漾和吳靜姝的女兒,就是奸生女,孽種。”
“好!”司燁冷笑,繼而沉聲:“永昌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眾辱罵朕的女人,朕看你是皮癢癢了。”
永昌侯:“陛下,臣句句說的都是實話,何來辱罵一說,這大殿之上這么多人都看見了,也聽見了,吳漾他自己都認了。”
“他的女兒,他自然要認。”
殿內大臣一聽,頓時明白陛下是要包庇。想想也是,早前御史臺那父子就是因為惹了她,被活活打斷脊柱。還有那幾位宗族王爺,也是因為她被陛下挨個扒了老底。
現在包庇她,也就不足為奇。
可吳漾他卻是沒法包庇的,事實證據都清清楚楚的擺在眼前,若執意包庇,如何服眾?
又聽永昌侯道:“陛下說的是,他的女兒,他要認,旁人懶得管。可他犯了逆天亂倫之罪,還欺騙臣為他們白白養了十五年的女兒,此等禽獸,論罪當誅。”
“永昌侯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你上下嘴唇子一動,污蔑人的張口就來,朕要不治你的罪,吳愛卿只怕也是不服。”司燁不急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