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云神色一頓,又聽小桂子道:“那賢妃陽奉陰違,表面答應的好,說什么都是姐妹,你同她作伴,她高興著呢!
可這么冷的天,主殿地龍燒的火熱,晚上蓋薄被,您這邊的地龍溫溫涼涼,燒了跟沒燒似得,找她說道,她說是火道的事,叫您湊合一陣。
奴才都聽說了,是她故意叫人動了手腳,若非如此,您也不會拿江才人的紅羅炭。”
聞,薛晚云看了主殿一眼,緩緩捏緊了手指。
····
小舒把江如茵的事告訴了盛嫵。
瓊華宮地龍燒的暖,不用另生炭盆,而如茵位份低,每日只能分三斤紅羅碳,那點子份額,到了夜里就燒沒了。
盛嫵知道挨凍的滋味,便將自己份額內的所有紅羅炭,讓內務府都送去如茵那兒。
回想往昔,大姐嫁去江家的那年冬天特別冷,呂氏不僅克扣她屋里的炭火,還在她的棉衣上做手腳。
短一截的棉衣,外面罩著合體的錦緞衣裳,任誰都看不出她在挨凍,別人瞧見她身上的名貴錦緞,還要夸呂氏賢德。
二爺第一次來侯府接她,她至今都記得,那日他穿著翰林院學士的緋色羅袍,外面套著白貂皮大氅。
馬車上,她拘謹的坐在二爺對面。他拿香幾上的果子給她吃,他的手干凈好看,指甲飽滿瑩潤。
而她的手滿是凍瘡,她難為情的把手縮進袖子里,朝他搖頭說不吃。
到了江家,她的凍傷還是被大姐發現了,外衫脫下來,瞧見她凍紅的手腕及手上的凍瘡,一屋子的人都紅了眼。
大姐給她涂抹凍傷膏,老夫人給她拿來合體的棉衣,大夫人當日就給她趕制了一副皮手套。
江家人的好,她始終都記得,那是除了母親之外,唯一給過她溫暖的地方。她無以為報,只能力所能及的照顧如茵。
此時,聽到如茵不僅被薛晚云搶了炭火,還被她打了巴掌。盛嫵心生怒火。
又聽小舒道:“因著薛晚云現在位份高,顏嬪也拿她沒辦法。江才人受了委屈,哭了一通,次日想不開就·····~”
她說到這停頓了下,盛嫵心下驟然一顫。
“娘娘,別緊張,人雖懸了梁,但宮人救下了,這幾日顏嬪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聽到這,盛嫵心里像被澆了一瓢油,怒火蹭的燃起來。棠兒染天花的事,她問過魏靜賢兩次,他都說正在查。
這讓盛嫵更確定是薛晚云做的。
當初棠兒被綁去冷宮,魏靜賢曾說過,就算她知道是誰干的,也無濟于事。
后來,得知是薛晚云指使宮人做的,司燁當真輕輕掀過去。
這一次,魏靜賢刻意不告訴自己,一定是因為司燁,可他已知道棠兒是他的孩子,也答應過自己不會放過害棠兒的人。
盛嫵垂下眸子,想到多年前他為了薛晚云欺騙自己,如今再欺騙好像也有理由,薛晚云是他第一個女人,陪伴他最久,聽說還多次救過他的命。
可這一次,無論司燁如何護她,自己都不會放過她。
···
夜里雪停,翌日的天依舊陰沉沉的。盛嫵剛用過早膳,石瘋子送來了藥。
盛嫵喝了一口,神色頓了頓,狐疑的看向石瘋子:“這藥的味道怎么沒變?”
“噓!”石瘋子忙做了禁聲的動作,又壓著嗓子道:“你小聲點,被人聽到,你男人非得把我腦袋擰了。”
說著,來到她跟前,悄聲細語:“我跟你說,你那男人鬼精鬼精的,我每回拿藥煎藥,他都讓人在旁邊盯著,藥煮好,還要讓人試藥,這藥從太醫院端出來,再到送到你面前,那人都一路跟著。
如今就在門外,說不定正貼著門縫偷聽呢!改變藥效,不變氣味顏色,我可費了老大的勁兒。你只管放心喝,懷不上的。”
想到司燁的多疑狡猾,這確實是他的行事風格,盛嫵未在多猶豫喝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