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打著旋從他的膝蓋處卷過,魏靜賢垂眸盯著冰涼的地面。
他幫阿嫵瞞住棠兒的身份,是想等一切結束后,帶阿嫵離開皇宮。要是讓司燁知道實情,阿嫵想離開皇宮就難了!
可如今,事情有了變化,棠兒命在旦夕,急需司燁的心頭血。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阿嫵失去孩子。
主動請罪,以司燁睚眥必報的性子,自己逃不過一死。他不怕死,可家人的大仇還未報。
屋內遲遲未傳來聲音,魏靜賢等了片刻,欲要再開口時,見御前司的人領著石瘋子過來。
他走的沒正形,時不時還要撩一下額前的頭發。
魏靜賢微微瞇起眼,他走時給了石瘋子五百兩銀票,讓其留在江府保棠兒一晚性命。
拿了他的銀子竟敢不辦事?
這邊,張德全“呸”了一聲,咬牙罵了起來:“這挨千刀的瘋貨,嚯嚯盛嫵管陛下要心頭血,這會兒還有臉進宮來。”
又轉頭看魏靜賢:“魏大總管,你最能耐,你把他拖慎刑司去,綁起來,嘴給他撕到耳門子,他保準還能說出治療棠兒的其他法子。”
張德全始終覺得石瘋子要司燁的心頭血,是故意刁難人。
魏靜賢輕蔑的睨他一眼,撇開臉,只當他放了個屁。
見他不上當,張德全還要再說,石瘋子已經近到跟前兒,他趕忙抿緊了嘴。
坐在小凳子上,抬眼打量,這瘋貨也不知吃的什么仙藥,六年前見他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如今瞧著還是這歲數。
察覺張德全打量他,石瘋子歪著腦袋,瞪他:“王八羔子,睜倆綠豆眼,瞅我做什么?”
張德全憋得臉紅脖子粗,愣是沒敢吭聲。
又聽魏靜賢問石瘋子:“你自己來了,她們母女二人呢?”
石瘋子皺起眉頭:“走了,被江家人趕出府了。”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抬高了嗓門,唯恐屋里人聽不見。
魏靜賢聽得臉色驟然一變:“大晚上的她去哪了?”
“抱著孩子,一路走回了昭王府。”石瘋子說著,又沖門里喊:“皇帝,您的女人讓我給您傳個話,今晚您要不去,明早就派個人給她們母女倆收尸。”
東暖閣內,司燁雙手緊扣案角,燭火映射在他的眼中,染出一片紅意。
——
昭王府。
外面寒風蕭瑟,吹得樹枝唰唰作響。天兒冷她沒讓劉嬤嬤守在這。
劉嬤嬤離開前,往寬敞的屋里添了一個炭盆,稍稍驅散寒氣。
盛嫵合衣躺在床上,她不敢睡,唯恐閉上眼,她的棠兒不見了。
小人兒兩道柳葉眉擰在一起,即便是昏睡中,神情也是痛苦的,盛嫵的心緊緊揪成了一團。
已經三更天了,她目光沉沉的看向窗外,一顆心備受煎熬,如熱鍋上的螞蟻,憂心如焚。
這時,一聲虛弱的“娘”響起,盛嫵驀地的紅了眼眶。
她握住棠兒的小手,連聲,“娘在······”
棠兒閉著眼睛,似夢魘般,眼角一直落淚,即便是自己此刻緊緊抓著她的手,她也一直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