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就見司燁似乎一愣,只一瞬,忽地斂顎笑了起來。他笑起來鳳眸瀲滟,眼尾會上勾,灼灼風流蓋過眉眼中的凌厲,一眾嬪妃皆看癡了!
特別是江如茵,眼睛都看直了!
此刻,盛嫵卻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只有她知道司燁為什么笑。
與他同床共枕過兩年,放屁這事,她平時都很注意,只那會兒肚子受了涼,喝了府醫的藥,一個勁兒的排氣,夜里讓他去書房睡,他半夜又悄摸的跑過來。正好被他聽見,那會兒就被他取笑了好幾天。
司燁定是想起了那事,又取笑她。
盛嫵捏緊了手指,臉憋得通紅。
又聽蘇美人道:“陛下笑了,就證明嬪妾說的對。”
司燁收了笑,板著臉訓斥她:“哪對了?大家都放屁,可人家都躲著人,偏你不知道收斂。”
“陛下!”蘇美人跺著腳,撒起嬌來,扯在他袖子上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就摸到他的腰窩上。
盛嬌和薛晚云見狀,面色一沉,當即都奔著司燁去了,只是還沒到跟前,就見司燁一巴掌打在蘇美人的手背上。
那力道可不輕,蘇美人疼的吸氣,卻不生氣,反倒朝他笑。
躲在門邊不敢進來的張德全,實在看不下去了,探出半個身子:“陛下,到時辰了,您該去慈寧宮迎太后了。”
人他瞧了,這會兒是該走了!
為昭示皇帝的孝心,今日帝后要一同去慈寧宮,親迎太后。
看著司燁和沈薇相攜而出的背影,盛嫵神色淡淡,只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絲諷刺。
片刻后,她和如茵出了體仁閣,往南到了月臺下,瞧見老夫人和大夫人立在不遠處。
視線交匯,盛嫵隔著距離,朝老夫人緩緩施了一禮,接著將包了糖霜玉峰兒的紙袋交給如茵,囑咐幾句,便轉身沿著月臺下的白玉石,往另一處走了。
二爺因她入獄,遭了那樣的罪,盛嫵心里有愧。江家待她不薄,她不知該怎樣面對老夫人。
走出一段路,腳步漸緩,盛嫵仰頭望了望天,陽光有些刺眼,刺的她眼眶有些泛紅。
從前,她渴求與司燁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求成,差點要了她一條命。
后來,她只求和二爺月月年年,慢熬風花,細燉雪月,相守到老。
可為什么,她求什么都求不來。
她漫無目的走著,早冬的風吹在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她腳步一頓,目光怔怔的望著月臺上迎風站立的女子。
她穿著錦繡裙,上頭一件窄肩繡蓮紫衫,那顏色讓她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透亮。
颯颯冷風吹過,撩起那女子額前的碎發,眉目似是用墨水畫出來的一般干凈,即使站在月臺上不動,書卷氣也從身上淡淡縈繞出來。
盛嫵顫抖著唇,那句大姐姐卡在喉嚨里,沒有喊出來。她的大姐姐死在了二十二歲那年,這女子再像也不是大姐姐。
她凝著那女子的容顏,十六七歲的年紀,青澀靈秀,透過這張相似的臉,她好像看到了十六歲的大姐姐。
看著,看著,盛嫵甚至有種想過去抱抱她的沖動,哪怕知道那不是她的大姐姐。
女子似是察覺有人看她,目光看過來。
“嫣兒!”
女子聽到聲音,忙收回視線看向身后,柔柔喚了聲:“二爺!”
一件月白色披風,披在她肩上,“外面風大,莫著了涼!”聲線清潤,不急不緩的語速,溫柔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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