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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全早早得了消息,天不亮就起身梳洗,最近頭發都愁白了,那群大臣煩死個人,三天兩頭來乾清門打探。
陛下不在宮里的事,只自己和干兒子知道,旁人連皇帝寢宮的門都進不來。
聽說他們還去太醫院打聽,那崔提點可不敢透露給他們一點。
皇后前半個月日日來,見不到陛下就不走,還有朝盈公主,也跟著日日哭。他每日膽戰心驚的陪笑臉,簡直是煎熬。
后半個月,一直不往乾清宮來的太后突然來了,自己還沒說兩句話呢!那老毒婦就一耳光扇過來,指甲蓋都把他臉刮了道血口子,扇完了還不罷休,還叫曹老狗把他拽到皇帝寢宮門前扇。
那曹老狗巴掌扇的又響又疼,多虧皇后匆匆趕來替他解圍。他一感動差點把陛下的行程告訴她。
幸好嘴巴疼,慢了腦子半拍,沒說出去,不然,陛下回來發起脾氣,他可頂不住。
陛下也是魔怔,這么好的皇后他不好好守著,日日追著盛嫵跑什么?
這次陛下私自去西川,那群大臣好幾次成群結隊的來鬧,最后都是沈首府出面勸走他們。
若不是沈首府,憑他一個御前二總管,那群大臣他攔上一兩次尚可,真鬧起來,他定然頂不住。
皇后賢德,沈首府又鼎力替陛下維護前朝秩序。陛下就該把心收了,和皇后孕育子嗣,早日生下太子,與前朝后宮穩定。
也省得慈寧宮那個老毒婦總打東宮的主意。
張德全讓雙喜把腦門上的幾根白發拔了,又叫雙喜拿密梳沾上桂花油,沿著前額梳到腦后,將頭發梳的油亮噴香。
換上青藍色的太監服,抬起腳讓雙喜套上嶄新的粉底皂靴時,靴筒里滑落幾粒金豆子。
雙喜趕忙彎腰去撿,一共五顆全都放在他手心里。看著他往腰里塞,雙喜小聲道:“干爹,往后別往鞋子里藏金子,您是御前總管,咱不能掉了身價。”
說著,把靴子給他套上,見張德全今兒心情好,又大著膽子道:“您也別總這么節省,有銀子干嘛不花呀!那帕子又不值錢,你也多備些,還有你那褻褲,別總那么兩三條的替換,叫下面人瞧見,背后還不知道要怎么笑話您。”
聞,張德全一瞪眼:“誰敢笑話,咱家把他的嘴撕爛······”
罵了兩句,見雙喜夾著腦袋不敢吭聲,張德全不覺想起自己剛進宮的時候,默了默,嘆聲道:“我爹走的早,我打記事起就跟著娘在地里刨食,下面還有個妹妹,小時候吃不飽穿不暖,我娘常說,等我長大了,她日子就好過了,誰成想我長到十三歲,眼看就能出去做工給她賺銀子了。
她上山挖野菜,被毒蛇咬了,家里沒銀子給她買藥,人就那么活活受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就拿草席一卷就給埋了。
偏逢屋漏連夜雨,那年大旱,地里莊稼顆粒無收,朝廷下撥銀子賑災,都被那貪官污吏層層剝削,分到百姓手里只有零星一點霉米,眼看活不下去,我就帶著妹妹一路乞討進京,想著京都繁華,怎地也餓不死人,可妹妹還沒撐到京都,就餓死了!死前兒懷里還藏著半塊舍不得吃的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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