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亂的轉身就往樓下狂奔,宛如身后有惡鬼追她,一口氣沖到驛站門口,卻被侍衛攔住。
盛嫵只得退回去,驚顫的眸子不停往身后看。
他第一眼看過來時,她只是懷疑,第二眼看過來時,盛嫵確定他發現自己,以及她的壞心思。
她出不了驛站,也不敢踏進那間屋子半步。腦子里全是他殺人時的畫面,以及他那雙看向自己猩紅的眼。
夜色漸深,直到驛站廂房的燈都陸續熄滅,盛嫵蹲在柿子樹下。身后突然響起風隼的聲音:“陛下讓你進屋。”
盛嫵蹲在原地不動,看上去鎮定,實際上頭皮麻了半邊。
又聽風隼道:“他說了,半刻內不回去,就親自拿鏈鎖來綁你。”
····
盛嫵進到屋里時,目光不由自主往那女子慘死的地方瞧,她記得那地上有一大灘血,此刻,卻干干凈凈,一點血跡都沒有。屋子里也無一絲血腥氣,只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沉水香。
床帳低垂,光影下,透過簾帳可窺見司燁半臥的欣長影子。
“上床。”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股陰沉之氣,讓人不想靠近。
盛嫵雙腳似灌了鉛般,沉的抬不起來。
“別讓朕說第二遍。”含了怒的聲音里,滿是威懾。
那股涼薄之意,隔著帳簾,盛嫵都能感受到,如同她第一次進東暖閣時一般。
近了床前,撩開床帳的一瞬,手臂被他抓住,用力一扯,她整個人就摔在床上。
高大的身軀如山一般壓下來,他死死攥著她的手腕,力道讓她覺得疼。再看那雙盯著她的鳳眸,雖是褪去猩紅,卻無一絲溫度。
“朕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被人看穿心思,她是心虛的。
沉默間,司燁望著她,眉宇間的陰鷙愈發強烈,額角隱現青筋,似壓抑極了,低吼:“你不是最會騙人嗎?繼續騙啊!朕讓你騙。”
司燁從沒像現在這般希望她騙自己,哪怕她騙自己一兩句也好過此刻的默認。
屋內寂靜,只余彼此的喘息聲。
良久,她才抬眼看他:“我們和離整整六年,早已破鏡難圓,你實在沒必要因為不甘心執著于過去。”
聽了這話,司燁輕笑出聲,可是眼底卻漫上一層悲涼,嗓音沙啞:“你她娘的還真是狠心。”
剎那間,他眼中那股悲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兇狠執拗。
“朕就是不甘心,就要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從今往后,朕再也不會對你心軟,你更別妄想以死逃脫,你若死,朕就剝了江棠的皮,給你做壽衣。”
聽到最后那一句話時,盛嫵臉色驚白,他簡直不是人,若不是手腕被他死死攥著,她會忍不住揚手打他。
又聽他咬著牙道:“就算你想讓朕死,日日詛咒朕,朕也不會死,朕的命硬,定能守著你到老。”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通紅,下一刻,又露出一個笑容,昏黃的燈暈下,眸光森寒刺骨,雪白利齒隱約可見,讓盛嫵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窗外,三更天的鑼鼓敲響。
屋內,驟雨方歇,堅實的手臂扳過她的身子,待鑼聲響過,一方旖旎帳內,只余男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