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京城的雨下了一天一夜，當翌日晌午李子冀睜開雙眼的時候，窗外黝黑色石板上的積水已經被曬得很干凈，五月份的和煦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在地面，清新微涼的風偶爾會掀起毛毯一角。

沿臺上的燭火還在燃燒著，在陽光里晃得有些看不太真切。

“你醒了？”

茉莉兒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房間里，她在桌前安靜的坐著，今天竟然很罕見的沒有穿那身紅色的長裙，而是換成了一身藍白色的常服，看上去少了很多的刁蠻和強硬，似乎變得柔和了許多。

“我準備了早飯。”

桌上放著一個類似于陶瓷碳罐模樣的容器，還有兩個小碗，李子冀起身將毛毯和軟枕放好，用目光熄滅了燭火，而后走到桌前坐下掀開了蓋子。

微微一怔：“果粥？”

茉莉兒為他盛了一碗，道：“這是玉靈果，對療傷有好處。”

李子冀道：“我的傷已經好了。”

昨天繪穹圖的時候他因為好奇而故意繪錯線被反噬了兩次，雖然受了一些輕傷，但因為以身化劍的強悍體魄，從六角樓到禮筑一路行走他已經完全恢復。

拿起碗喝了一口，李子冀微微挑眉：“好喝。”

這是完全由玉靈果熬成的粥，雖然看上去還有著一塊塊的小顆粒，實際上入口即化，而且滿口留香，單單從口感上來說，這已經可以當做一道正經的佳肴食用。

他心里琢磨著下次年節時候一定要把玉靈果粥放到年夜飯的菜單里。

茉莉兒似乎已經喝慣了，并沒有表現出多么驚艷的模樣：“你昨天是怎么做到的？”

一個人族能夠繪制完美穹圖，這聽起來實在是不可思議。

李子冀道：“有些看似很難的事情，對我來說其實很簡單。”

茉莉兒想著五百年來的那十六個人，覺得可惜：“你知道嗎？如果你是妖國子民，昨夜走出六角樓后立刻就會得到六宮的最高禮遇，甚至就連陛下都會派人來接你入宮。”

李子冀微微一笑：“這樣的禮遇，在扶搖臺那晚我就已經在圣朝得到了。”

茉莉兒嘲諷一句：“在妖國得到最高禮遇任何人都會以禮相待，在圣朝你已經被暗算了多少次？”

李子冀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感慨道：“你如果不說這句話，我還真以為你變了性子。”

對于人類來說，一個人的性情如何大概在十五歲就已經完全定型了，以后固然會變得成熟，可到底是率性耿直，還是偷奸耍滑，這些根本是不會改變的，對于妖族來說也是一樣。

即便茉莉兒今天穿著一身藍白的淺色常服，說不過三句話還是會暴露原本的性子。

茉莉兒對此倒是不以為意，只是卻也不想聽李子冀的嘮叨，于是便提起了風正伯等人：“風正奇據說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好像傷的很重的樣子，而長白宮也因為風正伯針對你的事情而大感惱火，對風正伯做出了很嚴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