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重歸死寂。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間牢房里,原本癱軟如泥的咄必,竟突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在確認周圍再無任何聲息后,他靈活地坐直了身體,哪還有半分剛才的虛弱和驚恐。
他伸手在耳后的發根邊緣仔細摸索著,指尖找到一個極其細微的凸起,輕輕一撕,刺啦一聲輕響,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被完整地揭了下來。
面具下露出的,赫然是張尋那張帶著幾分戲謔的臉。
張尋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肩膀,發出輕微的“咔吧”聲。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那套散發著餿味的破爛囚服,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隨即,他走到牢門邊,側耳傾聽了片刻,確認安全后,才轉身看向高閻消失的方向,低聲自語,“哼,這餌撒得夠香,不怕你這老狐貍不咬鉤。主子和女主子還有宋先生真是料事如神,高文淵啊高文淵,任你奸猾似鬼,以為找到了翻盤的捷徑?殊不知,這正是一條我們將你引向更深遠陷阱的不歸路。”
城主府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謝云景和沈桃桃略顯疲憊的臉龐。
“沈姑娘,將軍。”一名身著夜行衣的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角落,單膝跪地,低聲稟報:“張尋統領派人傳回消息:魚,已上鉤。餌料已吞下,未見異常。”
聞,謝云景緊蹙的劍眉微微舒展,一直緊繃的下頜線條也柔和了幾分。
他端起手邊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仿佛要澆滅喉間那團因憤怒而灼燒的火焰。
沈桃桃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直緊攥著的手緩緩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