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半新不舊的靛藍工裝,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臉上堆著熱情又略帶市儈的笑容,顯得格外接地氣。
面前攤開著厚厚的牛皮賬本,手指在算盤珠子上噼里啪啦撥得飛快,聲音洪亮地報著數,時不時還跟相熟的工匠開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
“王鐵頭,好家伙。這個月又超額完成啦?打造箭簇三千枚,甲等兩千五,乙等五百,甲等每十枚一分,乙等折半,合計......二百七十五分!再加上你帶徒弟的獎勵二十分,足足二百九十五分!夠給你家那小子換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再打兩壺好酒了!”沈小川嗓門亮堂,引得周圍一陣羨慕的起哄。
就在這時,一個面容憨厚的年輕漢子擠到了隊伍前面。他看起來二十出頭,皮膚黝黑,手掌粗糙,確實像個新來的學徒工。
他好奇地踮著腳,看著沈小川手邊那一摞摞刻著不同印記,代表不同分值的“工分牌”,又抬頭瞅瞅墻上張貼的工分兌換表,上面畫著米面糧油、布匹工具甚至小型宅院的示意圖,臉上露出驚嘆和羨慕。
“這位......這位大哥,”年輕人撓了撓頭,帶著點靦腆和討好,“你們這‘工分’是啥稀罕玩意兒?俺在老家,只見過官府發徭役,干完活給點糧食就算不錯了。咋還能換這么多好東西?這......這跟天上掉餡餅似的!”
沈小川抬眼打量了他一下,見對方面生,心里暗笑“魚餌來了”,臉上卻立刻擺出一副“老資格”的派頭,身子往后一靠,用大拇指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新來的娃娃吧?不懂了吧?這叫‘工分制’。咳咳......是俺那妹子桃桃,琢磨出來的金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