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三角眼微微瞇著,閃爍著貪婪與倨傲,皮笑肉不笑。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原本應屬于王室成員的尊貴席位之上,一手隨意把玩著酒杯,另一手搭在膝蓋上,手指粗短,姿態傲慢,儼然以主人自居,視王室如無物。
看到謝云景等人入殿,衰犬雄并未起身相迎,甚至連屁股都沒抬一下,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用那雙三角眼懶洋洋地掃視了一圈,目光在沈桃桃和艾麗卡臉上多停留了片刻,閃過一絲淫邪,這才慢悠悠地抬起手,隨意拱了拱,語氣敷衍:
“呵呵呵......這位想必就是來自北境軍城的謝將軍、沈姑娘吧。遠道而來,舟車勞頓,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他嘴上說著恕罪,神態卻無半分歉意,“本官衰犬雄,蒙國王陛下信重,暫代處理些繁瑣國政。聽聞諸位是為剿滅倭寇殘黨而來?哎呀,諸位怕是有所不知,我琉球海疆自有水師巡護,雖偶有小股海匪作亂,不足為患,剿倭之事,實不敢勞天朝上國費心。諸位若是經商貿易,我琉球自然敞開大門,歡迎之至,必定給予便利。若是其他......呵呵,恐怕是有些誤會了,琉球內政,自有法度,不勞外人插手。”
此一出,殿內原本就虛假的熱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絲竹聲似乎都滯澀了一下。作陪的親晉派官員們面露憤慨之色。
謝云景面無表情,仿佛沒有聽到對方話語中的輕慢與逐客之意,目光直射衰犬雄,“剿倭護商,肅清海疆,乃軍城職責所在。逆賊田德方通敵叛國,與倭寇勾結,其同黨阿史那殘部攜劫掠之重要軍需物資潛逃,據可靠線報,已流竄至琉球海域。我軍追剿逃犯至此,例行公事,還請衰犬大人行個方便,提供必要協助,共同清剿海匪,以保航路暢通無阻。此亦為琉球商民之利,想必大人不會拒絕。”
話語滴水不漏,避開了直接干涉內政的敏感話題,咬死追剿逃犯,保護商路的名義,既站得住腳,又暗藏機鋒,點明若是不配合,便有包庇逃犯,縱容海匪之嫌。
衰犬雄臉色微微一變,三角眼中的懶散瞬間被一絲陰霾取代,他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辭犀利。
他干笑兩聲,掩飾住情緒,假意道:“原來如此,剿匪拿賊,自然是好事,本官理應支持。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琉球海域情況復雜,暗礁密布,洋流多變,我軍水師更為熟悉地形,不如由本官派水師協助搜尋即可,何須勞煩天朝大軍親自奔波,萬一有所閃失,本官可擔待不起。諸位遠來辛苦,不如先在館驛好生休息,讓本官一盡地主之誼,稍后......”
“衰犬大人!”尚云珠公主忍不住開口打斷,聲音清冷,帶著王室特有的威嚴,“謝將軍,沈姑娘乃是聞得大君與本王兄親自邀請來的貴客,剿倭之事關乎我琉球海疆安寧,百姓生計,更是聞得大君所關切之事,豈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敷衍了事?莫非大人有何不便之處?或是......有何難之隱?”
公主的直不諱,讓衰犬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