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欽差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寒意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比腿上的傷口更讓他恐懼。
他強撐著繼續表演:“將軍......待下官傷好,定......定立刻回京,向陛下和娘娘稟報軍城......欣欣向榮,軍民一心。懇請陛下再多撥些糧草物資,以資鼓勵......”
謝云景依舊沉默,只是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偽裝,直抵內心最深的恐懼。
胡欽差的心理防線在這充滿壓迫感的注視下徹底崩潰了。
他再也裝不下去,也顧不上腿上的劇痛,猛地從床上翻滾下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
“謝將軍爺饒命啊!下官......下官也是被逼無奈啊。是云貴妃逼我來的,讓我務必查清那‘雷霆’的秘密。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子......我沒辦法啊王爺。但我發誓,我回去一定什么都不說,我什么都沒看見,我不知道什么火銃,我只知道軍城上下對陛下忠心耿耿,只知道您治軍有方......求您饒我一條狗命吧!”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狼狽不堪,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云貴妃,只求能活命。
謝云景終于開口了,聲音如同寒冰,瞬間凍結了胡欽差所有的乞求:
“只有死人,能夠保守秘密。”
胡欽臉上的血色霎時盡褪,眼中只剩下無邊的駭然。
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如同一條被扔上岸的魚。
手術室的門被沈桃桃猛地拉開,又迅速合上。她幾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氣,才將周身散發著駭人殺氣的謝云景從里面拽了出來。
走廊里光線昏暗,空氣中消毒草藥的氣味和隱約的血腥氣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沈桃桃的心臟還在狂跳,后背驚出一層冷汗。
她方才真怕謝云景那句“只有死人能夠保守秘密”的話音剛落,就當場拔刀,將胡欽差砍殺在病榻之上。
那可是欽差大臣,朝廷正使。
無論私下如何齷齪,明面上的身份代表著皇帝和朝廷的顏面。
若在寧古塔被鎮守使親手斬殺,消息一旦泄露,那就是潑天的大罪,等同于公然謀逆。
京城那邊正愁找不到借口發難,這豈不是將刀把子親手遞到敵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