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沉悶的巨響陡然從試爆場方向傳來,大地微微震顫。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耳的金屬崩碎聲。
“又炸膛了!”沈桃桃心頭一沉,拔腿就往那邊跑,周瑩趕緊跟上。
試爆場內煙塵彌漫,焦糊味刺鼻。
地上散落著扭曲變形的鐵筒殘骸,如同被捏壞的玩具。
負責點火的許琛灰頭土臉,驚魂未定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幸虧躲得夠遠,只被飛濺的碎片擦破點皮。
“娘的,第七次了!”周瑩叉著腰,喘著粗氣從煙塵中走出來,嶄新的炮筒再次成了廢鐵,她的胸膛劇烈起伏,不是累的,是氣的,“管子太厚不均勻,燒紅了打又粘錘。涼透了再打又裂口。這該死的東西,怎么就不聽使喚。”
沈桃桃蹲下身,仔細查看那些扭曲的廢鐵,秀氣的眉頭擰成了死結。
炸膛的原因多種多樣:鐵壁內部砂眼氣泡在高壓下成了致命弱點,炮尾和炮口密封強度不足,最要命的還是鐵質的韌性和延展性跟不上設計要求,高壓下硬生生撕裂......
她咬緊下唇,之前勝利的喜悅被眼前冰冷的現實徹底澆滅。
造一把鎬頭容易,造一門能承受高壓爆炸力,精準投射彈丸的鐵炮,簡直就是給嬰兒一把刀去砍大樹,癡人說夢。
“周教頭......”許琛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他的臉色比平時更蒼白些,桃花眼中卻閃爍著思索,“或許......可以試試分段燒鑄?”
“分段?”周瑩看向他。
“嗯,”許琛點點頭,“我聽那個怪人提過大型鐵鐘分段澆鑄之法。炮筒遠比鐵鐘要求高,但若分成幾節,一節一節單獨鑄造打磨,保證每節的厚度均勻,內部平滑。然后再選最堅韌的箍環,用鉚接法或某種特殊的泥漿粘合,將幾節嚴密套接起來?”
他一邊說,一邊隨手撿起地上的棍子,在塵土上畫出簡單的示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