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推開官署旁那間木屋的門,側身讓開:“到了,就這兒。”
許琛抱著小阿紫,竇氏緊隨其后,踏入門內。
一股干燥溫暖的氣息驅散了周身的寒意。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凈利落。泥土地面夯得平整,墻角堆著碼放整齊的柴火。
一張土炕占據了半壁江山,炕席是蘆葦編的,散發著淡淡的草香。
最令人驚喜的是,炕面摸上去還微微燙手,顯然是剛燒過不久,灶膛里的余燼還透著暗紅的光。
靠墻一張簡陋的木桌,兩條長凳,墻角甚至還有一口半滿的水缸和一個舀水的葫蘆瓢。
和他們前幾日住的那四面漏風的破草棚相比,這里簡直是天堂。
竇氏愣愣地看著這一切,眼眶瞬間又紅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身上,手忙腳亂地從發髻上拔下最后一根銀簪子,雙手捧著,有些局促地遞向謝一:“謝謝官老爺,這點心意您笑納。”
謝一眉頭都沒動一下,后退一步,“不用。咱這不興這個。主子吩咐的,你們安心住著就是。”
他目光掃過屋內,“炕是熱的,水缸里有水。缺什么短什么,門口喊一聲就行。”說完,不等竇氏再開口,轉身走了,留下一個干脆利落的背影。
竇氏捧著那根銀簪子,僵在原地,臉上還殘留著難以置信。在京城,在流放路上,哪怕是最低賤的牢頭獄卒,塞點好處也是慣例。這寧古塔竟真的不一樣?
“姐姐,”許琛的聲音略帶疲憊,“快把簪子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