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了口氣,眼睛更亮了:“那壟溝挖得比尺子量過的還直溜,深淺都一樣。溝是溝,壟是壟,連根草刺兒都找不著。那土坷垃,全被她用耙子細細地耙碎了,碎得跟細沙似的,踩上去軟乎乎的。
李大壯越說越激動,“我還看見她蹲在地里,手里拿著個小鏟子在扒拉土。那土被她扒拉得又松又勻,過兩天種上東西,收成絕對比別家好一倍,不!好兩倍。”
飯桌上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被李大壯這番話震住了,包括一直低著頭發呆的季歲歲,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眾人都在疑惑:那個在季家當了好多年小妾的女子,會種地?還種的這么好,怎么可能?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之時,一個清冷的聲音想起,帶著一絲久未開口的干澀,“七嬸婆沒賣身進季府當丫鬟之前,她父親是司農署專侍農桑的好手。”
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在寂靜的飯廳里炸響。
所有人同一時間轉頭,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聲音的來源處。
季歲歲。
她依舊低著頭,但那空洞了許久的眸子里,似乎閃爍了一下。
“司農署?”沈父咽下一口湯,“我的老天爺,那可是給皇帝老子管種地的衙門啊,難怪能整得這么地道,原來是祖傳的手藝。”
沈桃桃也回過神來,季歲歲終于開口說話了,她一把抓住歲歲的手:“你說真的?七嬸婆她爹是司農署的?”
季歲歲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再說話,只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沈桃桃也不急,人有反應了就好。
她看向謝云景,“謝爺,你聽見了嗎,司農署啊,專侍農桑的好手,咱們軍城的地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