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鮮血依舊在汩汩流淌,觸目驚心。
整個壽宴瞬間亂成一團,尖叫聲,驚呼聲,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季歲歲如同被雷劈中,她顫抖著雙手,想要抱起她,卻摸到一手溫熱的鮮血。
那粘稠的觸感,如同烙印,狠狠燙在她的靈魂深處。
“大夫,快叫大夫。”季歲歲嘶聲力竭地哭喊。
她何德何能,能讓七嬸婆用兩條命,來提醒她那杯酒有問題。
那個覬覦她已久,卻被她多次拒絕的堂兄,聯合七叔公,要在壽宴上毀了她的清白,逼她就范。
而七叔公為了能趕出她們這一房,多占窯里的分成,竟樂見其成,成為幫兇。
他們的計劃惡毒而簡單,讓她喝下了藥的酒,然后季耀祖“英雄救美”,為她解藥,當眾污了她。
屆時眾目睽睽,她百口莫辯,只能委身于他,成為他季耀祖的玩物。
混亂中,她打翻一盤油膩的葷菜,然后抬起頭盯住臺階上方,季耀祖正站在那里,臉上帶著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驚愕。
“臺階,臺階上有油。”季歲歲的聲音里是一種玉石俱焚般指控,響徹整個混亂的庭院。“是有人故意潑的,要害七嬸,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眾人大驚失色,內宅陰損手段不絕,按第一次這般被抬到明面上來。
七叔公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渾濁的眼睛里翻涌著驚天的暴怒。
他目光看向臺階,看向那破碎的酒壺和蔓延的鮮血,又猛地看向季耀祖,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
季耀祖被他看得渾身一哆嗦,想辯解,卻不知從哪里說起。
風在木屋外呼嘯,如同當年壽宴上那凄厲的尖叫,在季歲歲耳邊回蕩。
她看著眼前卑微地替七叔公搓洗著雙腳的七嬸婆,看著她紅腫的臉頰。
當年那個滾落石階,身下染血,在她懷里顫抖著說出“酒里有藥”的七嬸婆,和眼前這個麻木如死的影子漸漸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