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小心翼翼地將那份沉重的卷宗合上,輕輕合上匣蓋,如同為那段過往蓋上了封印。
驛站官署的廊檐下,陽光穿過稀疏的云層,灑下斑駁的光影。
沈桃桃和謝云景剛走出卷宗閣那沉甸甸的歷史陰霾,迎面就撞上了風風火火沖過來的張尋。
“主子,女主子,”張尋的臉上,此刻竟泛著一種近乎亢奮的紅光,眼睛亮得驚人,幾步就躥到謝云景面前,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屬下剛聽周瑩妹子說,季......季姑娘,她答應出山了,要幫咱們建磚窯燒磚,是不是真的?”
他一邊說,一邊搓著手,眼神灼灼地盯著謝云景,那副急切的模樣,活像一只守著肉骨頭,尾巴搖成風車的狼犬,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統領謝家軍的沉穩狠厲。
謝云景負手而立,玄色大氅在微風中輕輕拂動。他淡淡掃了張尋一眼,沒說話,只是微微地頷首。眼神里的警告,讓張尋亢奮的表情瞬間僵了一下。
張尋臉上那點興奮的紅暈褪去幾分,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試圖找回點“謝家軍副統領”的威嚴。
可那眼神里的急切和期待,卻如同燒開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怎么也壓不下去。
沈桃桃站在一旁,看著張尋這副抓耳撓腮的樣子,再看看謝云景那副“我看透你了”的淡然表情,眼珠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
有瓜,這絕對有瓜。
她藏在謝云景身后對著張尋勾了勾手指,壓低聲音,帶著點促狹:“張尋,過來過來,跟姐說說,這么關心季姑娘,嗯?”
張尋的臉“騰”地一下又紅了,比剛才更甚。他梗著脖子,眼神飄忽,但話語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強調:“女主子,你......你別瞎說,我......我這是......這是為了軍城,為了主子的大業。季姑娘......季姑娘她懂窯火,燒出來的磚肯定結實。建城守城都靠它,這......這關乎咱們寧古塔幾千號人的身家性命,我能不關心嗎。”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仿佛這樣就能證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