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筷,用手指蘸了點碗里的魚湯,在油膩的桌面上飛快地畫了起來:“你看,燒磚其實不難,關鍵在土和火候。”
“這土,”她畫了個方塊,“不能用普通的黃土,得用黏土,就是那種......帶點粘性,能捏成團不散開的土,寧古塔河邊或者山腳下,肯定有。咱們挖出來曬干打碎,篩掉石子雜草,加水和泥。”
“而且和泥也有講究。”她畫了個攪拌的動作,“要像......像揉面團那樣,揉得勻透,里面不能有氣泡,不然燒出來容易裂。”
“泥和好了就可以做磚坯,”她畫了個長方塊,“用木模子把泥填進去,壓實刮平,最后脫模,就是一塊濕磚坯。濕磚坯晾到半干不濕才能進窯燒。”
“而且窯,”她畫了個饅頭狀的土包,“最關鍵的就是窯,得建專門的磚窯,像倒扣的大碗。下面燒火,上面走煙,里面一層層碼放磚坯。留出火道,讓火和熱氣能均勻地跑遍每一塊磚。”
她又畫了個火焰,“剛開始小火慢燒,把磚坯里最后的水分慢慢烘出來,這叫‘排潮’,排潮急了,磚坯就裂了。”
“排潮完了,大火猛燒,”她加重了語氣,“燒得通紅,燒得越透,磚越硬。開窯前灌水降溫,這磚就成了。”
她一口氣說完,手指在桌面上劃拉著,“你想想,這法子是不是比鑿石頭快,只要人手夠,窯夠大,一天燒出幾千塊磚,不成問題。到時候蓋房子的速度蹭蹭的。”
謝云景靜靜地聽著,隨著她的描述,從最初的疑惑,漸漸變得清晰,“此法當真可行?”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桃桃。
“當然可行,”沈桃桃拍胸脯保證,“我老家......呃......我在古籍里見過,蓋的房子,幾百年都不倒。”
“好!”謝云景對沈桃桃的話深信不疑,“咱們這就燒磚。”
他立刻轉頭,對著旁邊桌上的張尋沉聲下令:“張尋,立刻去辦。”
“是,王爺。”張尋立刻起身領命,臉上也帶著興奮,天知道他這些天磨石磚磨得快瘋了。